张天佑的声音比平时洪亮不少,沙哑地嗓子带着一丝兴奋,“都给俺加把劲,进了县城俺就买个大宅子先让大家舒舒服服歇上两天。”
众人的精神不由一振,恨不得肋下生翅,瞬间就能飞进县城。
离城还有十几里远,迎面走来一支出殡的队伍,前面两人招魂引幡撒着纸钱,后面四个粗壮大汉抬着一口薄棺,见了车队就大声喊道:“生者避让,生者避让。”
众人暗道一声晦气,纷纷往路边停靠,给殡队让出道路。
眼看两队人马就要擦肩而过,棺材里突然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把张天佑等人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诈尸了!”胆小的仆人脱口而出,整个车队乱成一团。
“闲事少管!”对方一个马脸汉子不惧反怒,恶狠狠地扫了众人一眼,吩咐同伴加快脚力。
棺材里的声音突然静止,接着便从棺材底淅淅沥沥流出水来。
此时众人都看明白,棺材里面装的肯定不是死人,死人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前世的职业性敏感让马秀英当即跳下牛车,拦住去路,“你们在棺材里藏了什么?”
“臭丫头,找死是不?”马脸汉子一脚踢向马秀英。
马秀英没料到对方如此凶狠,连招呼都不打就出腿伤人,来不及躲避,被汉子一脚踢中胸口,霎时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滚落路旁。
袁兴一见红了眼,扑过去抱住马脸汉子的腿连撕带咬,也被汉子踹到一边。
张天佑本不想多事,却见对方连着伤了己方两人,勃然大怒,招呼众护院、家仆齐齐围上,把几个大汉打得哭爹喊娘,两个招魂引幡的人见势不妙趁机逃走。
几个大汉瘫在地上,马脸汉子恶狠狠威胁道:“敢惹你清阳寨的爷爷,你们等着吧。”
“管你清阳寨还是清阴寨,敢动你张爷爷的人,现在就让你尝尝厉害!”张天佑捡起招魂幡塞进马脸汉子嘴里,径直撬开棺材板。
里面竟躺着个华衣锦服、眉清目秀的小胖墩,只是这小胖墩的模样实在狼狈,手脚都被捆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团,下身湿漉漉,棺材板被揭开的顷刻竟传出一股尿骚|味。
小胖墩见到张天佑等人,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嘴里呼呼呜呜嚷个不停。待手脚松绑能说话后,小胖墩对着众人长鞠一躬,央求道:“小子沈富,多谢诸位相救。家父是长洲城里的乡绅沈祐,烦请诸位护送小子一程,待回到府里,家父定有重谢。”
“你怎么被人绑在棺材里?”马秀英见棺材里居然钻出个锦衣少年,也不吐血了,捂住胸口晃晃悠悠地走到沈富跟前。
“姑娘刚才仗义出言,小子铭记于心。”沈富心有戚戚地说道:“昨日我出门不想被这几个贼人盯上,半道劫了去打算勒索家父钱财。后来听他们说家父夜不见我归府,便报了官,这伙贼人怕事迹败露,就把我装进棺材里企图带出城外。他们怕我在棺材里憋死,还专门在棺材底凿了几个小孔,我从小孔里听到牛车响动和他们叫你们避让的喊声急忙撞击棺材引起你们的注意。”
“你为何不在城里敲棺自救?”马秀英十分奇怪,按说城中人多更容易发现棺材里的端倪,沈富何苦等到出城才求救。也是幸好遇上他们这支车队,否则沈富连个求救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刻沈富就解答了她的疑惑,“我撞过好几次,膝盖的皮都蹭破了。无奈城里人声鼎沸,这伙贼人一路大声吆喝,寻常百姓避之不及,谁还会注意到棺材里的动静。也是苍天有眼,在这僻静的郊外还能遇上你们的车队,我便最后试上一试。”
袁兴爬起来,站到马秀英的身边,嗅了嗅空气中奇怪的味道,“你这裤子上的痕迹莫不是……”
沈富红着脸,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除了撞击棺材,这是我唯一能弄出来的动静了……”
“这泡尿撒得好,不是这泡尿,我们还不知道棺材里藏着个大活人呢。”护院们哄堂大笑。当然这笑声没有恶意,反而觉得沈富挺聪明。
张天佑仔细打量沈富,瞧着对方的衣着气度不像穷人家孩子,盘算这趟生意做得,便命护院们将四个贼人捆绑起来交送城门守卫,护着沈富走进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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