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进屋就看见姚天僖盯着《六国论》发呆,“你怎么也看这文章,莫不是睹物思人?”
姚天僖幽幽叹气,“男儿当奋发自强,可如今局势动荡,秩序混乱,我竟不知何去何从,为什么读书,为什么学医。”
沈万三哂笑,“现在是元人的天下,你管这些作甚?不如跟我学做生意,自家日子过舒坦就好。”
姚天僖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万三反驳道:“衣食住行哪样离得了钱,你就假清高。”
姚天僖不欲与他争辩,问道:“前几日|你怎么没来训练?”自从和袁兴交谈后,他心里一直揣着事,恰巧沈万三好几天没出现,让他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找不着。
“别提了,我家账房总管不见了。前几天我爹觉得今年的收入有些问题找他对账,却怎么也找不着人,后来去他家也没寻着人。我爹就揪着我算了几天账,今天我才抽出空来。”沈万三一脸郁卒,他是喜欢数钱,可是手脚不停连着数好几天,是个人都会吐的。
一听沈万三说他家今年的收入有问题,姚天僖就联想到账房总管贪墨,“会不会是此人卷款潜逃?”
“没有,他做的账都对得上,就是人不见了,他家人还找我爹要人,最后我爹不耐烦,干脆报了官。”
“官府怎么处理?”
“官府能说什么,那人又没犯法,就当走失人口处理了。”沈万三悻悻道:“我爹还赔了些银子给他家人,真是莫名其妙。他自己不见了,关我家什么事,说不定他跟哪个小娘子跑了呢。”
姚天僖劝道:“你这张嘴啊总是没个把拴,我倒觉得结善总比结仇好,你家有钱,何必在意这点银子,做人不要太小气。”
“这哪是小气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该花的我从不吝啬,不该花的我为什么要白给人家?”沈万三甩甩脑袋,“算了,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和马秀英怎么样了?问清楚她不来清风苑的原因了吗?”
“我还没有见过她,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姚天僖躇紧眉头,叹气声不断,“我若要娶她为妻,爹娘肯定不同意,我若让她做妾,她一定也不乐意,我也不想委屈她。我听袁兴说,她觉得我们家境不合适,所以才避开我。”
“这倒真是个难题,马秀英只是个孤女,况且我看姚伯父很讨厌郭家,别说让你娶马秀英为妻,恐怕连妾都不会让你纳。”沈万三庆幸道:“还好我和陆小倩门当户对,没有那么多麻烦。”
“你就打击我吧。”姚天僖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马秀英除了出身差一点,哪样不如人?你做生意的本事还是从她那里学来的,你竟然瞧不起她?”
沈万三大叫冤枉,“我没有瞧不起马秀英,你别乱说,被她听见,少不得又要加重我的训练。”
见沈万三畏惧马秀英如虎,姚天僖忍不住想笑,可是一想到马秀英心不在他身上,顿时又愁容满面。
沈万三安慰道:“烈女怕缠郎,只要你不放手,总会感动马秀英。虽然你不能娶她为妻,大不了纳她为妾以后对她好一点。”
“我怕她会拒绝。”
“嘿嘿,你先打动她的心,她的心一旦放在你身上,到时候赶都赶不走。”
“是吗?”姚天僖有些不自信。
沈万三时时刻刻都不忘吹嘘自己,“你瞧陆小倩现在多听我的话,我让她向东她绝不会向西。”
姚天僖意动,“我不求她事事以我为先,我只希望她开心,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不委屈她……”
沈万三使劲鼓吹,“心动不如行动,你不能光说,得让她感受到你的诚意。你现在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你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拿定主意,姚天僖当机立断带着沈万三去见马秀英,可他一看到马秀英冷清的身影,勇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酝酿许久的表白变成了一句问候,“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袁兴呢?”
“袁兴在屋里练字。姚大哥、小三,你们怎么有空过来?”马秀英百味陈杂,既有见到好朋友的高兴,又有面对姚天僖的尴尬。
“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我和小三有些担心。你不来清风苑,我们只好来林瑛园了。”
马秀英睁眼说瞎话,“天气冷了,我这人又懒,就不太想走动。我原本还说过几天去看你们呢。”
“你这里有没有添置御寒的衣服?”姚天僖打量马秀英,发觉她瘦了许多,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是自己的事情让她困扰了吗?姚天僖愈发不忍逼迫她,“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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