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皮泡眼肿,她用凉水敷了半天才稍微消了点肿。看着差不多了,她便跟袁兴打过招呼去找姚天僖。
刚钻出墙洞,马秀英猛然瞧见姚天僖拿本书在附近徘徊,倒把她吓了一跳,娇嗔地抱怨道:“你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外面多冷啊。走,走,快进屋。”
“屋里太热,我出来透透气。”姚天僖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天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马秀英。
只有李碽儿明白姚天僖宁可在屋外受冻只为等待马秀英的出现,但她却不敢多嘴说出来,对马秀英浅浅一笑,倒上一杯热茶就盈盈告退。
马秀英掩上门,问道:“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姚天僖忍俊不禁,“昨天你不是才见过他们吗?我和你一起回来的,今天我还没去庄子。”
马秀英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是我太心急了。”
“你放心,我在庄子里给他们留够了食物和衣服,隔三差五我也会过去瞧瞧。不过我认为他们的身体还需要养一养,等他们身体养结实了,我再教他们功夫,你意下如何?”姚天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马秀英,他很少看到马秀英脸红的时候。记得第一次见到马秀英的时候,马秀英不仅不为走错地方道歉,还凶得跟个小辣椒似的反而把他教训了一番。突然他发现马秀英的眼皮浮肿,眼睛里布满红丝,不由皱眉问道:“怎么没休息好?是在担心那些孩子吗?”
马秀英垂头丧气地抿抿嘴,“不是,是大夫人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
“你要嫁人?”姚天僖赫然提高声音。
“我才不要嫁人,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
马秀英的话还没说完,姚天僖就急忙打断,“你说,不管什么忙我都会帮!”
“果然是好闺蜜,够义气!”马秀英心脏漏跳一拍,她忽略掉这种莫名的情绪,说起袁兴打探来的消息,“你清楚北大街窦员外家儿子的情况吗?我的亲事好像跟这户人家有关。”
姚天僖眸子一暗,他根本就不想做马秀英的什么好闺蜜。不过他的心思很快被马秀英的话吸引住,凝神问道:“你确定是北大街窦员外家?”
马秀英疑惑道:“是啊,这家人有什么问题?”
“我听说窦员外的儿子前年跟人打架,被人打伤了脑袋,医治了几年都不见好转。窦员外还亲自来我家求过我父亲,可惜我父亲也对窦公子的病情无能为力。”姚天僖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他为人冷清,结交的朋友不多,也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窦员外上门求医的缘故。当时姚震之对不能治好窦公子一事耿耿于怀,长吁短叹了一个月才被姚夫人劝说想开。
“什么,那人竟是个傻子!”马秀英差点跳起来。大张氏果然不怀好意,难怪对方愿意明媒正娶,正常人家的女子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
“你不能嫁!”姚天僖严肃说道,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庆幸,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劝阻马秀英嫁人,对方既然是个傻子,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马秀英跳进火炕。
“我知道,我得想个办法破坏掉这门亲事。”
“实在不行,你就离开郭府,我和小三会帮你。”
“唉,怎么说我也是郭家义女,要是冒冒失失地离开郭府肯定会有人说闲话,说不定还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马秀英有苦难言,她总不能跟姚天僖说自己要留在郭府等朱元璋。
“如果郭夫人非要用长辈身份逼你嫁给窦公子怎么办?”姚天僖愁绪满面,浑然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不仅焦急还带着一丝惶恐。
“别急,让我想想……”马秀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难道真要靠装疯卖傻躲掉这门亲事。可是她怀疑自己就算装疯卖傻,大张氏也不会放过自己。且不说窦家承诺了大张氏多少好处,就算倒贴,估计大张氏也会非常乐意把自己嫁给一个傻子。
姚天僖紧张地注视着马秀英,不敢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有了!”马秀英眼中闪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姚天僖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办法?”
“大夫人经常说我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那我就晦气她一次。”马秀英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姚大哥,你找些人把我的身世传播出去,就说我好吃懒做、不事生产、不会女红、言行粗鄙、没有妇德、一双大脚、天生是个扫把星。小时候把父母克死了,以后嫁到谁家也会把谁家父母克死……总之,形容得越糟糕越好。”
“还有别的方法吗?这,这样对你名声不好。”姚天僖心痛得不能自己,马秀英的每一句话都像在鞭挞他,怎会有人对她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这个女孩又是经历过多少伤痛才能满不在乎地说出这些话来。
“就这样!”马秀英刚毅果决地说道:“我的名声越糟糕,别人才会越嫌弃。若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虚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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