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五毫不挣扎,束手就擒,扬声高喊:“主公息怒,容属下把话说完,再处死属下也不迟。”
“我倒要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张士诚冷笑,喝令士兵暂缓把他押下去。
“属下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属下也很感伤张将军的不幸,但属下认为大敌当前,主公应以大局为重,不要被私人恩怨冲昏头脑。”许五快速说道:“朱元璋乃一跳梁小丑,在各方势力中苟颜乞活,主公如果真倾全力攻打,他必然无路可逃。然而只要他没死,主公就有借口和他一直作战,趁机暗中向南扩张自己的势力,否则没了他这个借口,朝廷说不定下个对付目标就是主公了。前车之鉴,后车之覆,主公不得不防啊!”
“难道我弟弟的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等主公羽翼丰满,自立朝纲,到时候无论是朝廷还是朱元璋,都是螳螂挡臂,主公灭他轻而易举,届时属下愿做先锋,誓用他的鲜血来祭奠张将军。”
许多将领已经习惯了奢靡的生活,他们其实并不喜欢打仗,尤其不愿自己被派出去作战。如果张士诚真要倾全军之力攻打朱元璋,他们必然也要出征,因此纷纷附和许五的意见,劝道:“主公,许先生说的对,我们不能真跟朱元璋死战,要保存实力防备朝廷啊。朱元璋事小,朝廷才是心腹大患,说不定我们前脚消灭朱元璋,朝廷后脚就派兵攻打我们,到时候主公危矣!”
“嗯,有道理,我可不能做那被黄雀盯着的螳螂,姑且就先留下朱元璋这条狗命用来拖延朝廷。”张士诚耳根子软,一个人说他可能听不进去,说的人多了就引起他的重视。他想了想,吩咐士兵放开许五,赏赐他一杯压惊酒,“你肯冒死进言,忠心可嘉。本王给你陪个不是,望你继续效力,毋生怨念。等本王得到天下,不会忘记你和在座诸位的功劳!”
一句“本王”就彻底暴露张士诚的野心,在元廷面前他自称太尉,在手下面前他却自称本王,虽然这个王爷名不副实,但他可从没忘记当王爷的风光。
“属下不敢,能得主公赏识才有今天,属下愿为主公肝脑涂地,誓死效忠。”许五接过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暗自腹诽:似你这般首鼠两端、目光短浅的人也想得天下实在可笑,等吴国公的大军攻来,你就和张士德继续去地府做兄弟吧。
众将领喜笑颜开,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到张士诚夺取天下的美好未来,个个放开肚皮畅饮,喝得不知东西南北。
张士诚采纳了许五的建议,借口攻打朱元璋,却率大军陆续向杭州、扬州等地扩张,短短时日就据地两千余里,北逾江淮,西至濠泗,东达至海,南连江浙,俨然统治江南自成一国。随着势力的扩张,他越来越肆无忌惮,逐渐露出张狂的本性,连达识帖木儿都不放在眼里了。
达识帖木儿心知肚明,奈何肉坏了还在汤里,张士诚只要还是朝廷官员,他占领了江南就等于朝廷名义上占领着江南,这对其他起义军来说是一个威慑。况且达识帖木儿要借他的势力除掉朱元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嚣张,但达识帖木儿早已暗中搓齿磨牙,只等他除掉朱元璋,自己马上带兵干掉这个反复的家伙。
张士诚也知自己暂时不能脱离元廷的号令,除了向南扩张势力,也会做样子派兵继续攻打常州,因为出战的不是主力军队,所以被徐达轻易击败,顺便把宜兴都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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