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风要去捉她的手,她的眼泪已经哗哗地滚下来,一声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血水,怎么也堵不住,她却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般,急得不知所措,哭声越大。
“好了,我没事。”席慕风最后只能用唇锁住她的唇,给她一个安慰之吻,她这才稍稍平息。手下开来了车,他搂着她进入,车子朝医院滑去。苏雨晴咬唇,再次歉意地道:“对不起,连累你了,如果不是那件事,你也不会……”
剩下的话,说不下去,委屈、愧疚的泪却已经滑下。席慕风伸臂过来,单手搂着她,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抹去泪水,眉柔软地散开,轻声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屡次涉险,都是我的错。”
头,轻轻靠入他的胸膛,她不再说话,心头的委屈慢慢压下,代替的是一股温暖。听着他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她贪恋把头靠得更紧。
只要余秋实一天不放下仇恨,她的生命就一天没有保障。席慕风不可能每时每刻陪在她面前,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只想好好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让自己的生命存在遗憾。
自从余秋实回来,两个人就成了医院的常客。略带自嘲地看向对面正在接受医生包扎的席慕风,苏雨晴的眉头蹙了蹙。其实,两个人的伤都可以自理,完全不用上医院,但考虑到带伤回家会让刘雅担忧,席慕风还是选择了医院。
只是,当他们走出包扎室时,却看到了刘雅。她压着眉头,眼底凝着沉重,看到两人出来,迎了过来,在席慕风的身上寻找着:“怎么样?伤得怎么样?”
席慕风轻轻地偏开了身体,没有给她看伤口,只淡淡地道:“只是轻伤,不碍事。”
“你就骗我吧,是轻伤能上医院吗?”刘雅突然抬高了音量,声音发起颤,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她一边掏手绢抹脸上的泪,一边又絮叨起来:“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为什么就不听劝呢?今天一大伤,明天一小伤,你以为瞒得过我吗?你这是想要把我折磨死吗?”
看到刘雅哭,席慕风不再说什么,眼底也显露了歉疚。苏雨晴更是低下了头,她知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对不起,阿姨。”她低低地道。
刘雅猛然抬头,目光冷冰冰地射在她脸上,唇角扭上了怒火:“你以为说两句对不起就万事大吉了吗?你的对不起既不能赶走余秋实,又不能为慕风疗伤,有什么用!若不是当年你杀了余春华,他又怎么会揪着你不放!你看吧,三年前,慕风为你顶罪,三年后,他连命也要交到你手上了!”
刘雅的话说得直接而刻薄,丝毫不在意会伤到苏雨晴,也不在乎席慕风是否会开心。她心底那根绷紧的弦已彻底断裂,害怕让她将对苏雨晴的恨再次竖起,朝她发出了极致的怒言。
苏雨晴的脸青红不定,席慕风已低低提醒:“妈,够了。”
“够了什么!我今天不说,怕是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刘雅冲着自己的儿子发起火来,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也不顾外面的目光。她吼完,又将脸转身了苏雨晴,声音沉冷:“苏雨晴,你是真的爱慕风吗?如果你爱他,就应该以他的幸福为重,而不是次次让他为你承担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我是你,就会跑得远远的,或者主动去找余秋实,而不是呆在这里,继续残害他!”
“妈,够了,不要说了。”席慕风再次出声,阻止了刘雅的话,他的语气微软,显然也能理解刘雅的心情。
刘雅却一把将苏雨晴推开,揪上了席慕风的臂,眼底带着横蛮,赌气般看向席慕风:“妈妈这次不求你,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妈妈只问你,在我和苏雨晴之间,你到底选谁!如果你选我,就让她离开,以后再也不能管她的事,如果你选她,我就当一辈子没有生过你,我这些年所受的苦也算活该!”
这是一道极难的单选题,不论选哪一个,都会是一种割肉般的痛楚。席慕风僵在当场,他这个经历了千万磨练的铁汉子,在这件事上皱深了眉头。
“妈,不要这样。”他轻呼。刘雅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扭脸不将他的为难看在眼里:“我坚持。”
再怎么僵持下去,也得不到结果。苏雨晴不忍席慕风为难,自动退开了一步,轻声道:“席慕风,你和阿姨先回去吧,我可以回学校,没事的。”
席慕风哪里放心得下,眉头蹙得更紧,朝她摇头。她却当成没事一般,反而安慰他:“没事的,我等下叫霍鹰过来接一下就好,不会有事的。”
她当着他的面拨了霍鹰的号码,并调了免提。直到听到那头的霍鹰表示同意,席慕风的眉头才略略松开,目光柔和地射向她,道:“注意照顾好自己。”
刘雅已经不耐烦地提步,席慕风为难地跟了上去,却还要不忍地回头。苏雨晴强力绽开微笑,朝他挥了挥手。
霍鹰不愧是席慕风的好朋友,不仅将她送回了学校,还加派了保护的人手。坐在床上,苏雨晴将身体缩拢,脑子里,不期然地飞出了刘雅说过的那些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