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颜觉得自己好蠢,竟然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随便就相信了陆大叔。
是他说,他们只是演戏,走不到真的结婚那一步的。
那她身上这大红色的霞帔,头上这金晃晃的凤冠,又是怎么回事?
朝颜颜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梳妆镜中看着自己。红云给她弄回来了一些脂粉涂抹上,正好可以遮盖住脸上那条伤疤。
头顶上那一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大金凤也是红云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造型浮夸,镶满了各种炫富的大玉石,金凤嘴上还吊着一串长长的珍珠坠子,下面系着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
要不要辣么夸张!
而彼时,冥夜手里正握着一只细长的眉笔,给她细细描眉,铜镜中他的表情黯然神伤,“娘子的双眉生得真是好看呢,尤其是这眉梢一点弯坠,人家都说,这叫负心眉。”
“你够了红云!”朝颜颜一拍桌子,掀开他画眉的手,“我说了几百遍了,我不是有意要嫁人的,我是被逼无奈的,你每天都说我负心负心,那我问你,天牢里你那个娘子是怎么回事?”
冥夜的手被他猛然一掀,不知怎的,握在手心的眉刷断成了两截,一半戳进了手心中。他急忙将手藏在了身后,笑得苍白无力,“我解释过了,我与那位姑娘的夫君只是重名,我并不认识她,也没负过她,是娘子你不愿信我。”
朝颜颜把他拉到身边来,把他的手从背后扯到眼前,只见他玉一般光洁的手心里,半截木杆插得很深。
她叹了一口气,把那木杆扯了出来,殷红的血便从伤口涌出,落了一地。
她细心的扯掉肉里面的木头屑,抬手要撕自己袖子上的布给他包扎。
冥夜一把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这是娘子的喜服,不可撕扯。”
朝颜颜白了他一眼,抓起一根簪子扎入布中,“唰”一下就把那大红色喜服的袖边扯了一圈下来,拉过他的手,仔细的包扎了。
“对不起啦,让你受伤了。”
本来还一肚子的窝火,现在却一点都气不起来了。
冥夜一笑,“是我不好,大婚之日见了血光,必不是什么好兆头,是我连累了娘子。”他俯身将地上那另一半眉刷拾了起来,“这眉只画了一半,我再去做一只新的眉刷。”
朝颜颜拉住他的袖子,抬眼瞅着他,“你四不四傻啊?手都伤成那样了还去握锯子啊刻刀什么的,你手不想要啦?你给我坐下,哪里也别去。”
冥夜很听话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朝颜颜看得出来,他一直垂着头,躲避着她的目光,也不和她讲话,分明是在怪她负心。
她心里被他弄得很不好受,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来打破僵局。
“那个……你……”
“娘子不用担心我,你就欢喜的出嫁好了,我……我稍晚些,去人间买一壶醉千殇,饮得醉了,回来睡一晚,这漫漫长夜也就过去了。”他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哀伤落寞,声音也越来越低。
朝颜颜伸手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哭笑不得,“红云,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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