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冷声冷气的敷衍道,“不记得。”
上宫沉默了半晌,将手上的安排表安静的放回了几案角边上,又向里面推了推,“夏青,你在我这秀毓宫里,也有些年头了吧?我记得你刚来时,身子又小又弱,为了照顾你,我可没少费心啊。”
夏青抬眸,扫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了下去,接了一句,“多谢仙君。”便又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尴尬,上宫干咳了两声,又拿眼角去瞟夏青,慢声慢气的道,“我看如今你也长得极好了,年岁也大了,前日云松来我这里时还说想要收个关门弟子,不如我就将你推荐过去,也好过在我这秀毓宫里蹉跎岁月,你看如何?”
夏青的眼角微微一动,上宫心中大喜,还以为这一计威胁得逞了。
谁知夏青竟然不紧不慢的回了他一句,“全凭您做主。”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无论你怎么软硬兼施,对方就是不接梗。
上宫觉得他的软肋可能真的就是面前这个少年了。
他看着夏青那张俊秀的脸,额头莹润,鼻梁挺拔,鬓角整齐,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子是竟然出落得此番少年模样了。
上宫忽然觉得岁月流转得太快,他是亲眼见着夏青这孩子从小长大的。
夏青绝对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做事从没出过半点岔子,秀毓宫在九天上也算得上大场子了,夏青打理得妥妥帖帖,也全凭他在,上宫才一份心力也不曾担过。
夏青若是走了,秀毓宫一定要乱套的。
但到底上宫还是心疼夏青,这小子灵根天赋极好,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如今他的身子也调养得不错了,不该将他一直在秀毓宫做这些琐事。
上宫端起琉璃盏,饮了一口香茶,对夏青道,“那我就替你做这个主了,正好明日云松是定要来的,我带你去见他一面,这事就算成了。”
此刻夏青终于抬起头来,端正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道,“我先下去了。”又向他行了个礼,便出了门去。
上宫猜不透他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心里头万般无奈,又一时想不到该找谁来替他打理这个秀毓宫,喝了一盏茶,自觉淡然无味,索性想到人间去喝那陈年的千殇醉。
想起好酒,便想起了最好的酒伴——那位尊贵的冥帝大人。说来,也不知冥帝和那小花妖进展如何,需不需要他出点力,帮衬帮衬。
也是巧了,刚想到这里,冥帝本尊便从一道白雾里走了出来,一身玄素,发色如墨,眉眼间仍旧是那般逼人的英傲之气,如雪中的疏风一般上了前来,落坐到在上宫旁边的茶座上。
上宫满面春风,顺手拿了一只琉璃盏,往里面倒了热茶,推到冥夜那边,一双春花般的细眸里漾着通透的笑,“难得尊驾肯来我这小地方坐一坐。扶摇山的云溪叶尖儿,也不知入不入得了尊驾之口。”
冥夜瞥了一眼那茶,淡声道,“茶就不饮了,来找你谈点事。”
上宫这处哪里来的什么正经事,他笑靥如春,眸色如水,将风流长袖轻轻一展,拿起琉璃盏,嗅了嗅茶香,“莫不是您这天上地下的第一人,竟然镇不住那只小花妖,反让她给扑倒了?”
冥夜垂眸,直入正题,“量天尺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上宫手里的茶盏一抖,茶水在杯中轻漾了漾,他放下茶盏,眼角仍挂着苏暖的笑,眸底却冷了两分,“我也闲散惯了,许多年不曾过问神器之事,倒不知您同我讲这个做什么?”
“你真不知?”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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