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究竟想做什么?”子胥郎追于身后大声问道:“他是太子的人,若他与太子有了罅隙,我们更容易趁虚而入,让太子的势力崩解,殿下此刻所做之事,究竟为何。”
郑赟谦不说一话,只是打马狂奔,子胥郎见他不答,心头愤然,一勒缰绳,道:“殿下若下不了手,就让子胥来,子胥绝不让殿下深陷下去。”
郑赟谦身子骤然回转,一个飞跃追上子胥郎,扑住他一同滚入雪地,狠狠钳住了他的身体。
子胥郎蓄力挣脱束缚,脚步不顿,直奔渡口而去。
“子胥——”
子胥郎对身后叫喊充耳不闻,只管轻身狂奔,到了渡口,挥剑砍断绊住船只的绳索,竹篙一撑,船顿时远远而去。
“子胥——你若伤他,我不会原谅你——”身后那人咆哮着,却已经无法追上远远而去的船只,子胥郎带着满身杀气直奔烟雨湖而去。
郑赟谦心急如焚,他知道无瑕武功不弱,但身子太虚,子胥郎并非泛泛之辈,此刻情形只怕于无瑕不利,可是大雪纷飞,整条湖除了远去的小船再无一只船影,眼见小船速度加快,郑赟谦一把扯下披风,脱去外袍,竟就此跃入湖中,直追而去。
子胥郎听身后入水声,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云城的冬季寒冷异常,再加上今年的风雪极大,温度已经十分低,郑赟谦竟不顾一切跳入水中,这里离岛心尚远,他定是不肯罢休,然如此追下去,那身子又如何受得住。子胥郎双拳紧握,心有不甘的一声咆哮,终将船停下,向着郑赟谦划去。
郑赟谦全身湿透,刺骨的水已经让他失去知觉,上了小船,子胥郎将外衣脱下,将他一把裹住,仰头长叹:“殿下,你如此付出,那无瑕公子又怎会知道!天下女子万千,偏偏将此情付与一男子,何苦!”
“不需要他知道……江山之争,各凭本事,他当初选择郑澈轩为扶持对象,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子胥,我同样不会忘了我们所做的努力,等他离开,我便回燕京去,不让他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样,我便不会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子胥,子胥……”
那话让子胥郎心头泛起酸楚,如此沉着冷静的燕王殿下,竟深陷在情爱之中苦苦挣扎,却连自己的情感都不能表露于那人面前,深埋,深埋,内心明明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外表却掩藏得像一团寒冷的冰,如此折磨,让人怎堪忍受!
殿下啊!你竟如此傻,傻得让人心疼哪!
“你的信已经送到了,冷二说,立刻让人日夜兼程赶往东都,还说,太子令人问过你的行踪……”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无瑕打断了郑赟谦的话,指尖触向他的额头,郑赟谦身子一退,避开他的手,然只一触间,无瑕已经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热量。
“怎会突然发热了?你这里可有备药。”
“没有!”那人老实的答道:“一点发热而已,没事,天黑了,外面风雪太大,懒得来回折腾,睡一觉,明早便好。”突然想到那人儿还未吃晚饭,郑赟谦道:“我去做饭,你定已经饿了吧。”
“我来做。”无瑕伸手将他一拦。
郑赟谦低下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无瑕:“我怕一会儿没得吃。”
无瑕一愣,继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一粉,却又不服输的扬眉道:“不过就是做个饭,我便不信我竟真就做不了。”
一刻钟过去了,郑赟谦终还是忍不住进了膳房,见那人儿青丝高束,长袖扎绾,一身素洁站在灶台前,架势十足,然……
郑赟谦摇着头走了过去,将无瑕一拉,道:“你去坐着,我来。”低头一看,无瑕那美丽的脸颊上污痕点点,一双明眸带着不甘,又透着一丝无奈,模样实在痴嗔可爱,不再如往日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不可接近,而是平添了一种普通人该有的喜怒哀乐,让人更觉亲近。
“脏死了!”郑赟谦笑着抬手去拭那脸上污痕,无瑕一愣,郑赟谦手一顿,马上收回,将无瑕一推,道:“擦下脸,马上便能吃饭了。”
无瑕身子被推着走了几步,却回过身,站在门边,望着郑赟谦发起呆来。
感到那人儿站在门边望着自己,郑赟谦回眸去看,道:“竟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莫非我的脸上也有什么污痕。”说完拿起手抹了一把脸。
无瑕突然低头笑了,口中低低道:“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跟你在一起,无瑕似乎没什么压力,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可以做朋友。”
“莫非跟你心中所想那人感觉一样么。”郑赟谦调笑道:“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我,他是他。”那声音突然低了半分,似叹息,又似一种自嘲:“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我……明天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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