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一扬,莫寒轻声潜行,速度飞快,身后两人紧随其后,眨眼没入了黑夜之中。
小侯爷手下御林军驻扎在云城之外三十里处,莫寒带入的将士早已与其汇合,这几日云城戒严,慕容默与傅超此刻正在帐营中细细看着地形图,听门外轻响,两人赫然起身,挑帘出了营帐,见莫寒带着水玲珑和容博出现,忙急急迎上了前去。
“莫将军,我家小侯爷如何?”傅超很着急,自从上次南宫热河与白泽前来通知,让他整队待发,随小侯爷连夜离开云城回东都后,却就此没了音讯,他装成百姓混进城几次,发觉行馆附近埋伏重重,小侯爷身旁更是一直跟着一个大郑的侍卫,令他无法近身。
前不久终于盼到南宫热河与白泽再次到来,却是令人千里疾行,密信回东都交给莫寒少将军。于是,在前两天自己看到慕容默带着莫家军出现的那一刹,便知道,小侯爷这次,要在这云城掀起大波澜了。
莫寒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形图,递给了慕容默与傅超,两人将地形图展开,放在了桌面,问道:“这是何处的地图?”
“断弦谷!”
“这名字为何如此邪门?”慕容默细细看了看图,道:“这谷下窄上宽,确是伏击的好去处,可是,既然知道这里地势险要,过之必损,何人又会从此通过呢?少主,小侯爷这是要对付谁?”
“大郑安逸王爷萧君莫!”
慕容默骤然一惊,抬眼去看水玲珑和容博,眼中带着不满,那两人见他目光责怪,皆装作没看见,别开了头去。
“不必怪他们,是我与小侯爷一同挑的这个地方。”
“少主可是忘了咱们现在脚下踏着的是大郑的土地,萧君莫是大郑的王爷,他的封地淮安兵力强盛,且此人十分狡猾谨慎,又怎会轻易便中圈套,纵然他到了断弦谷,他的手下又岂是泛泛之辈,少主三思,慕容认为此举不可!”慕容默毫不让步,坚决反对这计划。
“慕容。”莫寒轻声一唤,笑道:“你们几个是自小便跟在我的身边,当知我莫寒脾气,不打无把握之仗,咱们现在虽然踩在大郑的土地上,却并不表示便无法取胜。”
“少主当知现在大郑局势难明,朝堂动荡,太子燕王安逸王三人是夺这云城之主的鼎立势力,现在这三人皆在此地,势力更是向着这里汇聚,若少主只是接应小侯爷回东都,咱们便当拼了兵力,也不会难以护其周全,可是若还要搅入这大郑的天下之争中,只怕难以全身而退,少主,慕容请少主收回成命。”
莫寒点点头,拍了拍慕容默的肩膀,然后紧紧一握:“我知道你的顾虑,既要护小侯爷的周全,又要在除掉安逸王爷之后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慕容,你可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场以一敌十的丰都之战,咱们三千兵力,在韩国大军重重包围之中出奇制胜,灭了对方三万兵力,最终将韩军大师驱逐出了丰都之境。那时的莫家军凭的是一股热血和冲劲,而现在的我们,还有与之共谋者,此人在大郑势力不弱,只是……”
“少主所指何人?”
“冷公子!”
“什么——”
这下子不光是慕容默,就连水玲珑,容博与傅超都叫出了声来。
傅超走到营帐门口向外瞧了瞧,然后将帐门紧闭,到了莫寒面前,急急道:“将军是开玩笑吧,咱们谁人不知冷公子与大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得知咱们在大郑,恐恨不能食了咱们血肉,又怎会与咱们共谋。”
“他是不知晓,可是小侯爷已经与他的手下达成了协议,他们在大郑有一次很大的动作,会扰乱萧君莫的视线,动摇他的军心,打击他的势力,而咱们只要在这一刻将萧君莫带入埋伏,定能将他一举歼灭。”
“冷公子不知,他的手下却……这……”那四人已有些混乱,不知莫寒之意,可是看他言之凿凿,定非空穴来风,又不由得人不信。莫寒知道自己的话难以让人信服,可是,自己又该如何告知他们小侯爷与冷公子二人之间的关系,那两个人,既是水火难容的敌人,却又是深情挚爱的爱人!无瑕为小侯爷深陷囚笼,小侯爷为了此情搏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这二人,却注定不能厮守,因为……
小侯爷,咱们,该回了!
“二爷为何要答应小侯爷的要求,咱们明明知道他与公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答应他的要求——”冷二喝断了司马逸的话,背过身去,不去看司马逸:“你明日进宫告知公子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按照公子的吩咐,明日所有死士会暗袭萧君莫遍布各地的粮草仓,牵制他的势力,你记住,不可跟公子提起小侯爷所说之事。”
“可是二爷,此事如此凶险,若小侯爷有事,公子他——”
“那又如何,你当公子与他还能怎样?他既一心为公子除去安逸王爷,那么,便生死由命,成败难怨。司马我警告你,你若敢跟公子透露半分,别怪我不留情面,公子此刻在宫中已经举步维艰,万不能再让他增加了负累,安逸王爷若被除去,太子登上皇位便去了一大障碍,离咱们复国复仇也就更近了一步,孰轻孰重,当不用我来教你。”
司马逸痛苦的紧锁了眉头,小侯爷在蜀氤河边对着粼粼河面大声呼唤的一幕依然在眼前,公子在他心中地位超然,他明知势力不足,却仍为了公子全力一拼,这份情,又让人如何能视而不见。
怎么办?若告知公子,公子必定阻拦,若不告诉他,万一小侯爷出事……
“去睡了,明日进宫去!”冷二说完转身而去,司马逸则愣愣的望着跳动的烛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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