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收回弯刀,嗓音低沉的应道:“是,燕王殿下有令!”
“臣,宇文策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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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热河坐在龙脉山头,望着浩荡的若水发呆。白泽走到他身边坐下,肩头将他一撞,道:“怎么,是在担心么?”
南宫热河低头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白泽听一般,低声呢喃道:“担心,这主有什么时候不让我担心,自小到大,闯祸无数,哪一次不是我跟他一同被罚挨打,可是,那些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顽劣事迹,而现在……”深吸一口气,南宫热河仰面而倒,嘴里叼着一支狗尾草,一颤一颤,被强烈的阳光花了眼,他轻叹着将眼一闭,继续道:“白泽,你觉得小侯爷将来会怎样?”
白泽看了南宫热河一眼,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用手遮着阳光,喃喃道:“小侯爷便如同一缕阳光,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抹璀璨的痕迹,他似乎有种十分奇特的凝聚力,让人不知不觉的便想去追随他,与他一同向前奔,南宫,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小侯爷将来……”
话未说完,嘴便被那人一巴掌扬过捂住了。南宫热河那一巴掌打得白泽嘴皮子发麻,他侧过头,看着南宫热河,南宫热河却没有侧目,依然闭着双眼,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白泽,小侯爷将来的路还很长,他这一生命犯桃花,他与公子这份情,注定了将来的道路坎坷,咱们站在他的身边,必定见证这情的始终,我只愿在此情终了之时,他不会迷失了心智,抛弃了本性,踏骨成灰,覆尽这天下!”
听他口中所言,白泽有些骇然,南宫热河说完那话,却收回手,不再说话。
阳光火热的晒在头顶,那两人静静的隐在山顶草丛,等待时机的来临!
鼓声震天,若水之上,十只龙舟竞相争先,岸边人声鼎沸,欢呼声不绝于耳。
手中鼓锤打在鼓面,振奋人心,流萤身上的上衣已经脱去,平时看着不觉怎样的身板此刻在烈日之下鼓着健硕的肌肉,汇聚的汗珠滚过背脊,渐渐落入船面。
那一只龙舟从赛事过半便脱颖而出,一路领先,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大伙全都憋着一股劲,手中木浆如有神助,直直奔向了终点。
当木舟闯过终点的标记,岸上那人微微一笑,返身挤入人群,眨眼不见。
“少爷!”身边侍卫在武飞云耳边轻轻唤道,武飞云睁开双眼,起身到了栏边,见已有一只龙舟过了终点,回头问道:“何处的队伍?”
“回少爷,是对面沧田县的。”
“恩,赏了,今晚上八宝斋宴请他们,随便弄几个商贾官员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山野之民,不用太认真。”
“是,少爷。”
武飞云点点头,再次探首向下细细搜寻了一遍,人头攒动中看不到任何可疑之迹,武飞云收回视线,回身敷衍了身边官员几句,然后下了楼去。
酉时未到,同福客栈便早早的打了烊,小石头背着一个大包袱,佟掌柜站在后院中,抬头望了望院子四周,抹了一把老泪,叹道:“这宅子,终究还是留不住,也不知前世欠了那主什么,老了老了,还得背井离乡,远走他方,只怕这次一走,就真回不来了。”
小石头口中喏诺,似乎想安慰掌柜的几句,却半天憋不出话来,逼急了,吐出了一句话来:“咋说,小侯爷都叫了您老一声表舅,说不定到了成乐,还真把您当亲舅舅给供起来了,如此,便不用再劳累奔波,可以享大福了。”
佟掌柜听了他那话,一巴掌扇了过去,道:“还真敢跟那小祖宗攀亲带故啊,到了成乐,咱们去找那副将军拿了小侯爷承诺的银子,便远远的走了,但愿此生再也不要再见到那主,我就烧高香了。”说完将小石头一推,万般不舍的看着那院子,磨磨蹭蹭到了台阶前,终一咬牙抬步而去。
那城门眼见便要关上,佟掌柜和小石头拼了命的往前奔,守城的士兵见两人那模样,倒是被吓了一跳,平日也不是没到过同福客栈吃过饭喝过酒,见了佟掌柜那模样,那几人笑道:“掌柜的这是上哪啊?如此着急的往城外跑。”见佟掌柜一脸焦急,那几人突起了促狭之心,边笑边去关闭城门。
佟掌柜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城门边,扒拉着城门仅剩的一点点缝隙拼命往外挤,边挤边道:“几位让我们爷俩过去吧,家里老娘叫回家一趟呢,说今天要是赶不回去,就上吊抹脖子不活了,借过借过。”
小石头见佟掌柜被门缝夹得直吐舌头,忙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碎银子跑过去塞进了一人手中,道:“几位爷行个方便,让咱们过去了吧。”
那几人见了银子,顿时笑逐颜开,也不再捉弄佟掌柜,将城门开了一些,道:“行了行了,快过去吧,武少爷下令,酉时关闭城门,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就算是有银子,都没处花了。”
“谢各位官爷,谢谢,谢谢。”小石头扶住佟掌柜从那缝隙钻过,刚出了门,那城门便死死的关住了。
“呼——”那二人皆长舒了一口气,却又后怕起来,看样子官府有所察觉了,要是自己晚来一步……
身子打了个冷颤,佟掌柜伸手摸了摸脖子,急急一拉小石头道:“赶紧走,到前面去找小侯爷说的那两人。”
因为有了城门那一闹,佟掌柜再不敢有丝毫停顿,带着小石头急急向前奔,只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夜慢慢降临,同福客栈内人影憧憧。
白少卿坐在桌前细细擦拭着手中利箭,专心致志。
另一间房间中,那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铜镜中明晃晃的映衬出一张俊朗的面孔,返身走到铜镜前,小侯爷伸手拿出一条红巾,反手搭过肩头,系于颈间,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一抹笑意,飞扬的眉角斜入鬓角,张扬着不羁与自信。
伸手一抚颈间红巾,小侯爷浅浅一笑:“无瑕,咱们走!”
拉开门,踏出房间,院子中整齐的站着几列人马,清一色的黑衣紧束,颈间,却都系着一条红巾,在朗月中,勾勒着一种色彩,耀眼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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