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凉,放在被外的手臂被轻轻搭起放入了锦被之内,无瑕侧着身子,感到身后有人慢慢俯下,继而有温热的鼻息吹在了耳畔。
是谁?!
那人掀开被角,上了床,从身后慢慢将他拥簇,手臂从他的臂间滑过,手指抚过他的指背,然后从指缝扣入,再不松开。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却为何这般明晰,那人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心脏的跳动一声一声撞击着他,那炙热的体温让他本就泛着热气的身子愈发难耐,想要睁开双眼,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在努力了一下之后依然以失败告终。
有气息在挨近!
柔顺的发丝纠缠在颈后,无瑕感到那人的鼻尖抵在了自己的皮肤上,呼吸间让那皮肤变得火热,灼烧一般的扩散开来。无瑕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因为刚才那个声音自己太熟悉,那是自己不能去回想的噩梦。
萧君莫!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唇角被紧咬,锐痛瞬间扩散,无瑕突然感到胸口一松,继而大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身子霍然而起,回头望向身后。
没有人!身后并无一个人影。
抬眼四望,发觉屋内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无瑕长长舒了口气。
有一丝锐痛在心头蔓延,无瑕捂住胸口下了地,不去唤弦伊,自己支撑着到了小柜前,拉开柜门打开锦盒,拿出了药丸服下。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却感到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发丝被汗水浸透,因无力再走回,无瑕背靠着柜门,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这身子果然已经无法强撑了!嘴角堆起苦笑,无瑕就那般仰着头靠在柜门上,静静的坐着。
白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如果有一天,我果真没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因为我承受过这种痛苦,知道那种感觉,我不想让你也尝试那种滋味,我要你抱着希望活着,就算永不相见,也不要磨灭心中的希望。
门一声碰响,无瑕一惊,想要站起,如此深夜,如此雨夜,会这般闯入的只会有一个人,自己实在不想让他看见现在这幅摸样。郑澈轩抹去脸上的水珠,先是往床上看了一眼,发觉无瑕不在床上,便是一惊,脚步奔入时才发觉他竟靠着柜子坐在地上,不禁大惊失色的跑过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地上了?”
俯身将无瑕抱起,郑澈轩转身时,看见了柜子上格打开的锦盒,明显一愣,急切的道:“心疾犯了么?药吃了没?”
弦伊已经跟着进了屋,一看那情景也是一惊,道:“以后我就在这屋外守着了,公子有什么只管叫,自己起来做什么?”
无瑕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无事,已经吃了药了,做了噩梦,醒来胸口堵得慌,没什么大事。”说完望向郑澈轩道:“一到打雷下雨天,你便忙不迭的往这跑什么,无瑕不是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口中轻怨,却看他浑身已经湿透,小六子跟在身后一副无辜的模样,知道旁人又怎能拦得住他,只好叹了口气,道:“将上次留在这里的衣裳换了去,省得凉了。”
郑澈轩应着跟小六子出了门,去旁边的房间换了衣裳,再过来时看无瑕正愣愣的靠在床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弦伊见郑澈轩进门,道:“我去泡壶茶吧,皇上喝了也暖暖身子,这晚上大雨下的,淋了总是凉的。”
“好。”郑澈轩应着,弦伊跟小六子出了门去,郑澈轩来到床头,轻轻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有股子酒味。”
无瑕闻言惊醒过来,垂下头道:“秋瞳酿的桃花酒,寇大夫说,喝一些无妨,便喝了几杯。”
“以后还是少喝为好,你本便是不能喝的。”
“恩。”无瑕十分温顺的应着他的话,眉间淡淡,两人突然沉默下来,气氛便有了一丝微妙。
郑澈轩丝毫不避的看着无瑕,无瑕虽然垂着头,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避了一会儿,终还是道:“无瑕身边这么多人,其实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我愿意!”郑澈轩打断了他的话,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道:“我愿意这么做,看着你,守着你,时时刻刻想着你,为你做的一切我都愿意。”
无瑕微微一避,躲开了他的碰触,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衫散乱,不着痕迹的整了整,道:“明日还要早朝,你还是早点去歇息了,这么大的雨,让弦伊找一把大点的伞给你,省得一会又淋湿了,来回的折腾受了寒。”
“我要陪你。”
“无瑕不是孩子。”
“我要陪你!”
“澈轩——”
“我要陪你!”
无瑕抬头望向了那人,带着一丝恼意,道:“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陪你。”
无瑕将头一偏,面向床内,也不去理郑澈轩,躺了一会儿,见他还无动静,真有点生气,坐起身子扬声道:“你到底走不走。”
郑澈轩看他一脸愤然,却突然笑了,道:“你睡你的,我在这坐着,你便当我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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