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伊小心的挽起帐帘,无瑕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低低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弦伊有些担心的望了望门外,道:“公子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要不要再等等。”
“不必,我自会小心。”无瑕说着下了地,弦伊走到窗口将窗轻轻推开,四下望了望,无瑕走上前,脚步一个轻点,白影一瞬即逝,蝶兰苑外夜巡的禁军缓缓而过,丝毫没有发觉。
风从耳畔吹过,无瑕轻身提气翩然翻飞,转眼间便已经掠过城墙,直奔了皇宫外而去。
冷三叔不知被转移到了何处,冷二叔绝不会如此就范,但因为自己身在皇宫,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刻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顾及大家周全。离问鼎轩尚远,无瑕顿住了身形,那附近因有人监视,必须万分小心才行。果然凭着敏锐的感知,无瑕发现了问鼎轩外的一小队人马。
因为受命监视,所以那队人马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如此一来,无瑕反而愈发难以靠近,来往巡视的士兵警惕的四望,将问鼎轩围了个结实。无瑕飞身上了远处的一颗大树,从树间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一种细微却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士兵们纷纷抬头四望,只一瞬间问鼎轩中突然窜出几道身影,动作十分迅疾的向着四面散去,守卫的士兵们顿时慌了手脚,分成几个方向追去,只那一丝间隙中,无瑕的身影已经如箭般跃入了问鼎轩中。
冷二还坐在二楼的房间之内,当他听到突然传来的叶笛声,他知道公子必定到了附近了,而司马逸流萤等人在那一瞬间便已经奔出了门去,四下而散,引开了监视问鼎轩的士兵。
“冷二叔!”
“公子!”冷二喜出望外,见无瑕进门,忙返身将门关上,道:“皇上突然让人监视了咱们手中所有的生意,老三也以养伤为由被禁军带走,我们进不了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公子的消息,究竟事情是怎样的?”
事情是怎样的……
无瑕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那人对自己的觊觎到了压抑不住的地步,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回大晋去,因为他要开始限制自己的发展,以免将来无法掌控!看着冷二关切的眼神,无瑕心头一堵,那些话压在口中说不出来。
“冷二叔,你可知道三叔人在何处?”
“禁军突然前来,带了老三和寇太医就走,然后留了一队人在这附近,咱们就知道不对劲,可是没想到,附近的生意竟都是如此,公子可是跟皇上闹了别扭,如今皇权正盛,咱们在大郑根基未稳……”冷二的话语突然顿住,他知道自己如此说法对无瑕不公,但现在那人是皇上,他若一个不高兴,只怕自己这么多人在大郑皆难以保全,是以希望无瑕能够凡事避让,不要与其锋芒相对。
无瑕又岂不知他的意思,而他自己也正是考虑这些,才一再忍让郑澈轩对自己的行为,希望有一日他能自己醒悟,不再威逼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已经绝无可能!
“冷二叔……”无瑕微微叹息了一声,踱了几步,道:“咱们在大郑的生意,或许,要暂停了。”
冷二一惊,急步走到无瑕身后道:“公子跟皇上究竟怎么了?莫非已经到了无法相容的地步?咱们从大晋来了那么多人,如果生意停下了,那么多人的生计该如何办?如果坐吃山空,将来只怕真的难以恢复元气了。”
无瑕不再说话,呆呆的望着半空,许久,道:“我要回大晋去,去寻找第四张图,冷二叔,我现在才明白,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依靠的,就算努力的付出,也不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我已经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了。”
“公子三思——”冷二急急一拱手道:“且不说第四张图在大晋的皇宫之中,公子当日是从东都逃出来的,若只是回大晋,大可以去丹阳冷秋之处安排一切,然要再入东都,只怕身陷险境,公子一人身系我大戍复国大业,万不可以身涉险!”
“冷二叔,无瑕已经无路可退了!”无瑕突然落寞的垂下了头,冷二见状,试探性的问道:“是否皇上他……”
“我姬无瑕又岂是沦为他人禁脔之辈,他即便不帮我,也休想掌控我的一切!”双眸抬起,无瑕的眼中透出了坚定,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纸笔,迅速的写下了一封信,交到了冷二手中:“明日想办法将这信送出去,虽然我不想打乱弓现在的生活,但是,现在却非他不可了,冷二叔,等司马他们回来,你们便想办法疏散手下众人,咱们在云城暗中的死士还有多少?”
“不下三百人。”
“让他们分散各处,不出两日,宫里必会召回寇云,让人注意宫里出来的每一个人,定要循迹找到三叔,咱们的势力现在无法抗衡那人,但是,要离开也并非不能。只是无瑕一走,要累得你们无法过安生日子了。”
“公子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了,公子又可曾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公子既然去意已决,冷二无话可说,那图若是寻到,咱们便能翻身,若不能寻到,咱们便还寻机回大晋去,丹阳有冷秋之,云河有左誉,还有分散各地的大小势力,大晋此刻也是外患频频,若能借机而起,也未尝不是可行之事。”
“好,想办法通知各位当家的,三叔救出之后,你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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