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是极其讲究的,他从不穿这样子的衣服。”
弦伊闻言奔到无瑕身旁接过一看,然后又用手轻轻一捻布料,点头道:“果真,缠绵公子是最爱美丽事物的,所以他的衣料从来都是用顶好的,这只是一般的棉麻,这种衣衫的主人定不是他。”
无瑕本是骤然间看到相思谷被毁,又见了尸骸乱了神,此刻冷静下来,细细一看,不禁长长舒了口气,伸手让小侯爷将自己扶起,轻声道:“此人不是缠绵,也不是奚昊。”
小侯爷见他说得笃定,也不问他,只听他说下去,
“此人身形不是他们任何一人。”听无瑕一说,小侯爷也细细去看那人的身形,点头道:“的确,缠绵身形与我差不多,而奚昊却十分小巧,这人当真不是他们,倒可惜了你的眼泪,生生掉了这么多。”说完伸手去拭无瑕眼角的泪痕,看他双手脏兮兮,遂回头四望,道:“去找了水将你的手洗一洗。”
正说着,发觉弦伊一脚将无瑕刚刚敛起的骸骨踢得散落,南宫热河伸手将她一拉道:“你这丫头,死人你都不放过,好好的,踢他做什么。”
弦伊只望着那骸骨恨恨道:“他既不是两位公子,缠绵公子又任其暴尸荒野而不管不顾,便知他绝非善类,说不定这相思谷便是毁在这厮的手里,却生生吓了公子,赚了公子的眼泪,当真可恶至极,我自然看他不得。”
南宫热河闻言一叹,却也知她性情如此,且她说的不无道理,若此人是好人,那么缠绵定不会任其暴尸荒野,想来当真如她所说,这相思谷便是被他或者与他一同的人毁去,然后他又丧命在了缠绵手中也未可知。
弦伊耳听小侯爷说要找水给公子洗手,走到两人身边道:“只有谷内深处有一深潭……”话音刚落,她突然抬头去望无瑕,而无瑕也在那一瞬间亮了眼神,与她相视一望,异口同声道:“水潭!”
“跟我来!”无瑕一拉小侯爷的手向着相思谷深处奔去,弦伊忙回身去叫了南宫热河一同跟随,四人从成片的花海中穿过,奔了一会儿,到了一泓深潭前停住。
“弦伊,你与南宫等在此处。”
“公子,还是我去!”弦伊见无瑕便要下水,忙上前阻止。
“我自己去,若他们在,我们便会通知你们,若不在……”无瑕的语气中有了一丝不安,然后摇头否定道:“不,他们一定会在的。”说完一看小侯爷,伸出手去,小侯爷回握了他的指尖,道:“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在一起。”
“嗯。”无瑕将头轻点,拉着小侯爷淌入水中,然后示意他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十月的深潭寒气逼人,刚刚潜入小侯爷便心头一咯噔,顿时明白了弦伊为何要阻止无瑕,水侵入肌肤,便是自己都有了几分寒意,更何况是无瑕的身子,但无瑕性子倔强,他若不弄清事实真相,只怕是不会安心。
潭水很深,小侯爷庆幸自己与无瑕水性都不错,潜了很长一段距离,发觉无瑕回眸望向自己,小侯爷双臂一划跟了上去,与他两手一拉,又行了一段,才见头顶潭水折射出了光线,两人急速上浮,终在一片阳光灿烂中冲出了水面。
好美的地方,与外面的山谷几乎一模一样,四处皆是绚烂盛开的花朵,香气宜人。
小侯爷轻揽着无瑕的身子一跃而出,落在了潭边细石上。
无瑕甩了甩额间湿发,回头便去看水潭旁的一处,小侯爷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到几株郁郁葱葱的桃树,无瑕疾步奔到桃树旁一看,然后转身便向着山谷内而去。
“无瑕!”小侯爷一抓不中,无瑕的身形霎那间便已经消失。
那些桃树旁修着一条小渠,似乎是不想让不知何时会漫上来的潭水淹到了桃树的根,所以有人特意修了这小渠引水。这里的地势跟外面的山谷竟如此相似,无瑕与弦伊定早就知道这地方,所以……缠绵与奚昊极有可能会在此处?!
小侯爷抬眼去看无瑕消失的方向,然后提气急追。
无瑕从花丛中奔过,胸口怦怦直跳着,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这山谷是否有人居住,那桃树是他当年亲手种下,如今有人在保护着它们,那人是否便是缠绵?
眼见小竹楼已在眼底,无瑕却骤然回身,细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动静,然后身子一转,向着发声之处跑去。小侯爷顺着花儿散开的痕迹一路跟随,在无瑕折转的地方住了脚步,本想随着他一同折转,却意外的在抬眼时看见了对面小竹楼上一闪而过的一道白影。
那身形……
小侯爷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向着小竹楼狂奔而去,到了跟前也不走楼梯,只拔地而起,一跃上了楼去,尚未进门,便闻到了浓烈的药味。
屋内没人,只几个药罐在小炉上冒着水汽,小侯爷踏入屋内抬眼四望,见那房间之内放着的竟全是跟药物有关的东西。
身后的地板突然传来响动,有轻柔的脚步在靠近,小侯爷尚未回过身来,便听到一声瓷碗跌落的碎裂声,然后是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轻轻道:“白炎,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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