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函在手,金翎郡守王和元抖抖索索的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陪着笑脸到了曹建宇身边,道:“相国大人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只是,寻人,也得有个对照,这……”
曹建宇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杯从身后接过一个画卷,丢到了桌上。
“画像在此,少爷说,令人暗访,若人在金翎,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此人抓住。”
王和元一听那话,愈发紧张,颤抖着拿起画像,却半天扯不开那画像上的绳子,身旁的师爷一见,忙将之接过去,轻轻展开。
“这个……”王和元听到师爷喉间发出了吞咽声,也被带得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才道:“咱们金翎当没这么显眼的姑娘,否则这等容貌,历年选秀,早送入宫中去了。”
曹建宇冷哼了一声,起身到了他身边,指着画像中的人儿,一字一句道:“挨家挨户给我找这个男子!”
王和元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他与师爷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
男子?这画像中的人是个男人?细细一看,王和元才发觉那画中之人的发式果然是公子髻,然……
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与如笔墨勾勒的五官,还有那眉间的一点朱砂,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活脱脱便是一有着倾国之色的女子哪。
“那个,曹大人是否拿错了画像。”王和元讪讪的笑了笑,曹建宇不耐的瞄了一眼,道:“没错,这是少爷亲手交给我的,你只管按照画像寻人便是,哪来这么多罗里吧嗦的话。”
“是,是,下官遵命,下官已经令人在临风阁备上了上房,曹大人请。”
“嗯。”拖着鼻音应了一声,曹建宇带人随着郡守府的侍卫而去,待他离去之后,王和元才松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坐到了桌旁。
“大人……”师爷不安的擦了一把脸,凑身道:“咱们这哪来这么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哪,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要是在咱金翎露了面,怎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王和元苦着张脸道:“谁说不是呢,相爷在密函里说得模棱两可,也没说此人是什么身份,来这里做什么,若果真有这么一人,却在来了之后呆在何处不出来,咱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搜城不是。”
师爷沉凝了半晌,突然一拍手道:“有了,后日不是下元节吗?崇元观的存于道长祈福,但凡金翎附近谁人不知道长修为深厚,消息一出,那日定人山人海,咱们让人混在人群中细细搜查便是。”
“这方法好,下元是水官大帝的生辰,道长祈福,除困解厄,各家各户定都会去道观上香祈福,去,将所有人手都调动起来,后日一到,全都给我到街头去寻人,一旦发现,立刻抓起来。”
“是!”
十月深秋,夜间虫鸣日渐稀少,相思谷中一如既往的透着温馨的灯光。
得奚昊高超的医术和众人全心全力的照料,无瑕的咳血之症已经不再发作,寒症也受到了控制,虽然吃东西依然挑剔,但身子骨眼见的好了起来,让每日守着他的人们打心底里高兴。
每日午后和晚饭之后,奚昊都会来给无瑕按摩半个时辰的穴位,然今日换了人,奚昊已经一天未见人影了。
缠绵细细的推拿着每一个穴位,无瑕的肌肤光滑,弹性十分好,令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道:“还好是我跟奚昊。”
无瑕本趴着身子,眯着眼睛养神,突听他冒出如斯一句,有些莫名其妙,头微微一侧,眼角勾起望了望他,口中话语因承受着按压有了些许慵懒与颤音,轻轻道:“莫名其妙的又说了什么?”
缠绵笑着将小毯向上拉了几分,盖住了无瑕裸露的后背,道:“我说,你这模样,万不可在白炎那厮面前显露,否则——”
“收声!”无瑕突然低斥了一声,然后脸一转,将后脑勺留给了缠绵:“竟也如此不老实,跟我说这浑话来了,再说,我赶了你出去。”
缠绵的指尖一顿,继而低低笑道:“还是这性子,说到了点上就恼羞成怒,你还是那懵懂初开的少年么,我与你说的,本该是……”话语顿住,缠绵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无瑕,知道自己那话说出,必定惹他伤心,然想了一想,终还是继续道:“本该是至亲者教导于你的话语,无瑕,你自小失去双亲,深陷仇恨,这情事上当真还若孩童一名,你与白炎两情相悦,意到浓时耳鬓厮磨难免控制不住,且不说你身子弱,单凭你们的身份,便不由得你要顾忌。你们不像我跟奚昊这般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白炎身后是威武侯府,你的身后是千千万万跟随你反晋的同胞,无瑕,我希望你能跟白炎在一起,可是,我又害怕你与他泥足深陷。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一天,你们能抛开一切离去,记得,不要犹豫!”
无瑕趴着身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去,并未回应缠绵的话,缠绵见状也不再多言,低头按摩着穴位,直到全部完成,才将被子拉过,给他盖好,然后轻轻抚了抚他的发,转身离去。
门碰上的那一刹,无瑕的双眼睁开了,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的,茫然的望着空中,不言不语。
小侯爷躺在屋顶,双臂交错,紧紧的挡住了自己的双眼,耳畔回响的全是缠绵的话语。刚才他本是要进门的,却在听了那话之后突然便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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