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的脚步停留在眼前,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蹲下了,小侯爷失神的双眸因那人的靠近而微微一动,发觉小酒竟出了门,坐在了自己身旁,小侯爷侧头看了看她,低声道:“我送你回房间。”
手臂被小酒抓住了,小酒扬着苍白的脸,满含泪水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小侯爷,轻声道:“我想陪着你,不要赶我走。”
“你的身子有伤,外面太凉。”
“不要赶我走!”眉目之间锁着悲伤,小酒紧紧的拽住了小侯爷的手臂,然后将之搭起,环过自己的肩头,让自己的身子靠近了他的怀抱。
“让我陪着你。”小小的身躯颤抖着,紧贴着那人炙热的胸膛,想用自己的身体给予那人一点点温暖,可是,他的泪水却为何止不住的掉落?那泪水打得人心生疼,让人痛苦。
“他怎能这么对我,小酒,他怎能放弃自己,当我……当我找到他,看着他竟带着笑意倒在泥泞之中……我的心……碎了……我的心碎了——”那人终于咆哮着哭了出来:“他想解脱,他竟想在我的眼前死去,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他难道觉得我不会痛,觉得我总是笑嘻嘻的,就不会感到痛了吗?我的爱不比他少,不比他少一分——他怎能如此残忍——”拳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小侯爷不再压抑自己的痛苦,那哭声若尖刀一般,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自然不是,无瑕哥哥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你,不会……不会……”小酒拼命的直起了身子,忍着伤口的疼痛将那个此刻如孩子般脆弱的男人拉进了怀中,那小小的身躯与她怀中之人高大的身体是那般的不协调,却无端的给了那人一种安全感,小侯爷缩着身子,就那般靠在小酒的怀中,慢慢闭上了双眼,然后静了下来。
原来,那不羁的外表之下,竟是一颗如此敏感脆弱的心!
雨已经停歇,屋内屋外都静得可怕,一天时间就那般逝去了,除了南宫热河进进出出倒水换水之外,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夜幕已经降临,月儿高挂,照亮了整个山谷。屋内亮起了明晃晃的烛火,小侯爷与小酒依然坐在门外,给着彼此依靠。
南宫热河端着热水经过门口,在那两人身旁顿了顿,然后进了屋去,小侯爷双眼空洞的看着小竹楼外的憧憧树影,无声无息。
心空荡得可怕,这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当自己双眼睁开,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那种空虚感让人便要窒息了。而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感受着那人的离去。
“奚昊,还需要扎针吗?”缠绵疲惫的抬眼去看奚昊,奚昊掌心的白纱已经被拆去,指尖轻轻扣在无瑕的腕间,静心凝神的诊断着脉象,许久,终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暂时不用了,他的脉象已经不像早上那般紊乱,可是……”
“可是什么?”那几人皆异口同声的问道。
“今夜……会很难熬,他的意志太消沉,我不能保证……”奚昊哽咽着顿住了话语,良久,才从紧咬的双唇间挤出了一句话来:“如果撑不过今晚,如果他任由自己沉睡下去,只怕,我也回天乏术。”艰难的吐出那话,奚昊双眼一抬,却无法抑制那盈眶而出的泪水。
小侯爷已经起身到了门边,听完奚昊的话,他怔怔的靠着门框站了许久,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头。
无瑕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十分安详,似乎,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不再醒来,所以睡得如此安心。
“你们……都出去吧。”小侯爷无力的蹲下身子,看着那人儿安宁的神色,伸手抚了抚他苍白的脸颊,轻声道:“我来陪着他,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没有人反对,大家皆转身离去,然后将门轻轻碰上了。
小侯爷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一下无瑕的额头,然后靠着他的头,笑了。
“无瑕,你定是在逗我玩儿,十多年了,相国府想尽办法想要抓你,都被你逃脱了,大郑的皇宫守卫何其森严,你也跑出来了,你为大家坚持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却为何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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