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他的害怕,缠绵伸手搂住了他的双肩轻轻一拍,然后抬眼冷觑着刘劭康,一字一句道:“你救过无瑕,我饶你一命,你若还敢出现在无瑕身边,我便杀了你!”
刘劭康双眼一眯,透着寒意回望着缠绵,顷刻之后问道:“我在哪露了马脚?”
“昨夜那梧桐树下!”
细细一回想,刘劭康仰头一叹。
千算万算,却终是没算到……
无瑕当时的情形令自己心痛无比,所以口不择言,竟被此人窥破,功亏一篑。
自嘲的一笑,刘劭康抬眼望向了无瑕的房间,然后道:“我能看看他再走吗?”
“我既发现了端倪,你以为无瑕会全无知晓吗?你若想要招他厌恶,大可出现在他眼前,看看他会有怎样冷漠的表情,他此生最恨的,便是骗他的人!”
双眼一闭,刘劭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身子一动,向着离谷的小径而去。
“他……走了?!”奚昊被他二人的对话闹得一头雾水,回头看刘劭康离去,不禁不解的抬头去看缠绵,缠绵却只是伸手拂去他发上的雪花,道:“不用多问,这谷里自此便安静了,此人心机太深,我想连无瑕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开始算计的,亦或许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但如今追究已无意义,为今之计,是快点让无瑕好起来。”
“他喝了药已经睡着了,可是,我却担心他醒来之后该怎么办……”
“你跟弦伊好生看着他,我要出谷一趟。”
“这个时辰出谷做什么?”奚昊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山谷,怕缠绵走后那人又去而复返。
缠绵见他担心,伸手将他的双颊一捧,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道:“上楼去,跟无瑕和弦伊呆在一起,有件事我要去求证,所以这一趟非去不可,而且,我要确定那人离开了金翎城才能放心。”
奚昊见他如此郑重,知他要去做的事情定极其重要,是以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然后返身上了楼去,缠绵则一个轻点,翩然而上,直奔了谷外而去。
无瑕醒来时酉时已过,当双眼睁开见大家皆焦急的望着自己时,他的眸子微微一闪,然后头一偏,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公子饿不饿?我去将饭菜热一热去。”那饭菜端来了几次,因不知无瑕何时会醒,所以弦伊每隔一个时辰便去热一次,可是到了现在已经又凉了。
“手还痛不痛,要不要喝水。”奚昊轻声问着,无瑕将头轻轻摇了摇,待发现缠绵到了身旁后,他双眼一闭,便要侧过身去,缠绵却笑着往那床头一坐,伸手从他颈下搂过,接过奚昊递来的软枕,将他的身子垫高坐起,道:“我不骂你,你也不要避我。”
无瑕这才垂眸回过身,也不去看缠绵,只轻轻咬着下唇,低头去看自己白纱紧缠的双手。
“我那梧桐树可被你打坏了,说,怎么补偿我。”缠绵将头一凑,抵住了无瑕的额头,双眼恨恨的盯着他道。
长长的睫毛若蝶翼般轻轻一闪,无瑕那依然绯红的双眼微微一抬,看了缠绵半晌,突道:“他走了!”
“是,走了!”缠绵心底一叹,伸手揉了揉无瑕的发,感慨了此人的睿智与机敏。那刘劭康费尽心机,却百密一疏,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疏漏,便覆了他的全盘棋局。他若不是事先知晓无瑕与白炎的一切,而是在白炎走后才遇到无瑕,又怎会知道无瑕等待的是一个男子,怎会知道他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怎会说出那一番话语来。他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如今却一步错,满盘皆输!
“他救过我,无论他接近我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若肯就此放手离去,我也不想为难于他,便当我姬无瑕报了他救命之恩。”
“而我呢,下午又出了趟谷,去了临风阁,小酒说,白炎的的确确来过两封信,第二封还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想来定就是册封卫将军一事来向你说明,如今那信的去向咱们也已经心知肚明,虽然不知白炎说了什么,但以你们之间的感情,想来,也不用我来多说了。”
双眼一闭,泪水划过脸庞,打在了指尖,无瑕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缠绵一推,向着奚昊伸出了手去,缠绵却身子一歪,挤进了两人之间,道:“我的肩头借你靠,奚昊太瘦了,靠着不舒服,咯得慌,还是我的好,嘶——”话音未落,缠绵便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不迭的跳开了身子去。
“夫君大人饶命,那银针还是留着扎白炎吧,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清影一闪,缠绵已经出了门去,奚昊轻轻一吹手中的银针,冲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无瑕则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雪花,渐渐舒展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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