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却从白天等到了夜晚,当那人伸着懒腰出了门,看见院子中等待的三人时,似乎才突然惊醒过来,忙不迭的道:“呀,竟然天黑了,本王喝多了,睡着了,竟忘了小侯爷还在外等候,实在是不该,本王向小侯爷赔礼了。”说完恭敬的一揖,那三人见他又恢复了早上那般的神色,皆只道他下午是喝多了有些失态,也不以为意,然天色已晚,此刻进宫有些欠妥,于是将其送回了行馆,约定明日再去鉴赏古物。
将人送入行馆,那三人转身而去,刘劭康却在院子中顿住了脚步,回身道:“可有看清楚他去瞧的人是谁?”
“是!”墨渊拱手低头答道。
“去,将人带来,记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道路颠簸,风雪极大,那马车左摇右晃,颇有些让人难以驾驭。
因风雪太大,影响了行进,所以天黑之后马车还驶在半道上,车轮深陷雪堆之中,一时之间竟无法前行,弓叫停了马儿,回身掀起车帘道:“公子,风雪太大,车轮深陷,今夜只怕是赶不到前面的小镇了。”
“可如何是好,这马车倒是能够容下咱们三人,可是风如此大,要是在马车上过夜,恐公子身子受不住!”弦伊说完跳下马车,看了看车轮,然后动手推了推,道:“哥哥赶马,我来帮着推推看。”
说着容易,那雪已经不知下了多少天,车轮陷入一半以上,弓大声吆喝着甩着鞭子,弦伊也使劲了力气去推,那马车却纹丝不动。
无瑕掀帘而下,道:“我也来帮忙。”
“我的好公子,赶紧的回车上去,天太冷,你的身子可是受不住的!”弦伊见无瑕下了马车,不禁急了,还未待他走到车后,就一把又把他给推了回去:“公子若是受了寒,最后受累的还是我,且这一路奔波,公子精神本就极差了,万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弦伊,还是你来赶车,我来推的好。”弓跳下马车,弦伊却一摆手道:“我可不会,这路边树木林立,若一会儿拉歪了缰绳,马儿错了方向踩下了道可如何是好。”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无瑕在车内见那两人着急,不禁心中暗暗埋怨了自己。
今日本是要歇在下午经过的那个小镇的,是自己看时间尚早,于是让弓继续赶路,谁想入夜之后竟下起了大雪,致使现在行路艰难,被困于此。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无瑕在车内失去平衡,狠狠撞在了车壁上。
“公子可有事?”弓在外扬声问道。
“无妨。”
马车晃动了一下,然后向着一边转动着,弦伊在外将绑在车辕旁的赤霄也拉到了马车前,道:“将赤霄也绑上吧,待马车拉出了再松了它。”
赤霄是战马,平日里无瑕根本不用它去拉车,只是将缰绳绑于车辕旁跟随,这会子那两匹马拉着吃力,是以弦伊将它也用上了。
有了赤霄,那车轮在左拉右晃间被慢慢带出,那兄妹二人皆松了口气,弦伊伸手去松缰绳,弓也放下了鞭子回头对无瑕说话,却不料那车轮带出之后碾压到薄冰,赤霄骤然间被松开,车轮向后一溜,霎那间便滑到了道路边缘。
“公子——”弦伊手拉缰绳,见马车向道外倾斜,吓得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呆在了原地。
“驾——”弓口中一声大喝,将鞭子狠狠甩在了马儿身上,那两马吃痛长嘶着向前一奔,却因打滑竟滞留原地,无瑕本还听得弓说话,只道已经无妨,于是放松了警惕,这会子被甩到了马车后壁,无法动弹,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便有可能会连带整辆马车一并滑下坡道。
“哥哥!”弦伊伸手便要去拽马车,身边突然掠过一道人影,那人手中抱着一截手臂粗的长木,跃到道路边缘将长木对着车轮一塞,口中大叫道:“打马!”
弓也来不及细想,甩起长鞭大喝一声,那两马吃痛奋力向前一跃,带动车轮上了道路,弓惊出一身冷汗,忙将马儿拉好,让马车入了道路中间。
马车后那人将长木一丢,却还未来得及离去,便见无瑕将车帘一掀,扬声叫道:“明威!”
明威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离去。
“明威。”
无瑕的声音弱了许多,却打得那人身子一颤,竟无法再挪动半分。
眉头一皱,明威的双眼轻轻闭上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离开了!只因为,那人的那一句呼唤,便再也无法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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