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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车轮碾过寂静的小镇,终于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一路无言,无瑕只是默默的垂着头,明威也是一语不发,弦伊在旁压抑得紧,遂挑帘去了车外挤在弓的身旁一同驾车,当马儿停下,她跳下车挑开帘子准备迎无瑕时,明威却先一步跳了下来,然后对着无瑕伸出了手去。
无瑕的眸中有些闪烁,明威的手一直伸在他的面前不曾放下,弓已经去拍了客栈的大门,听到门内小二哥应答,无瑕不再迟疑,将手一伸,搭在明威的指尖躬身踏下了马车。
寒冬时节,来往客商皆不是很多,这客栈内倒十分清净,待众人安顿好之后,已经过了子时,无瑕睡意倦倦,他的身子正是恢复期,这般日夜不停的劳碌奔波,实在已经吃不消,然他却望了明威,欲言又止。
“先睡,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明威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微微一笑,道:“莫非还怕我……”莫非还怕我跑了不成,这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了腹中,鉴于自己上一次的不辞而别,这种保证倒的确让人无法相信。
“好。”无瑕却不去纠缠于此,只应了一声,然后示意弦伊更衣,明威站在原地楞了一下,返身出了门去。
他依然是这般淡淡的性子,就算骤然之间见到自己,也是不惊不喜,既不问自己为何突然出现,也不去探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就那么垂着头,一声不吭,便仿佛当初自己没有离开过一般。
轻轻一摇头,明威自嘲的笑了。
本就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自己并非是他的什么人,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吧。
心突然之间便苦涩难耐,明威愣愣的站在门外,直到弦伊安顿好一切,拉门而出,到了他的身后。
“公子说让你好好歇着,他还说,能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弦伊的话让明威有些懵,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没明白那话,弦伊见状轻吐了一口气,道:“你见到公子,觉得他很冷淡,所以心里难受了是么?”
明威没有否认,他曾在心中设想过无数次与那人再次重逢的场景,却……
不是这般冷漠与生疏的!毕竟当初他曾不顾一切的空手夺刃,只为了不让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自己都这般刻骨铭心,而现在,他的这种冷淡,自己受不了。
“你也知道,公子喜欢的人是小侯爷,他自小性子淡然,或许只有在小侯爷面前才会毫无顾忌,不加掩饰,方才你走后,他笑着跟我说,他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好开心,明威,公子对他人的关心不在这里。”弦伊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将手指慢慢下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的关心,在这里。”
明威突然间将头一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笑了。
“明威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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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威,无瑕不是不开心,而是,你既已经离去,却又为何还要回到这里,无瑕身旁之人皆难以善终,无瑕不愿自己造下的孽,却要他人一同承担!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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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滑过那翡绿的琉璃,然后将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无瑕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小侯爷请回,我们家王爷或许是水土不服,昨日回来之后便头疼不已,今日恐是无法成行了。”邱壑站在行馆门口,对着白炎拱手回道。
“哦?王爷病了?可有奏明皇上,请太医来瞧。”
“小侯爷放心,王爷游历各国,常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自己便有应付之法,只是今日扫了小侯爷的兴致,王爷说,明日他定亲自登门致歉。”
“王爷说笑了,白炎怎敢受此大礼,既然王爷身子不适,今日便请在行馆歇息,白炎明日再来。”
“送小侯爷!”
白炎带着南宫热河和白泽拉马而去,邱壑在门口看着他三人远去,才一回身入了行馆,将门关上了。
“泼醒!”懒洋洋的话语从那人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冷酷,毫不怜惜的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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