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灌喉,那人仿若要将自己窒息在那迷醉与麻木之中一般,酒坛从桌到地,滚得到处都是。左隆德面如死灰的站在一旁,想要说话,却又怕触怒到那人,只好拿眼去瞪跪在地面的侍卫们。
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都看不住,明知道飞云此次是真的动了感情,却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他眼前消失!打捞持续了一个下午,他便也在这喝了一个下午。付出,却被无情的摈弃,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前所未有,又怎能不让他伤心与愤怒!
“飞云呐,咱不喝了,要……要女人多得是,随随便便——”
领口被那人狠狠一揪,左隆德哭丧着脸,无辜的看向了武飞云。
明知道这话说出来定会让他生气,可是,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里买醉,说与不说,都捱不过他的那场愤怒,当真是进退维谷,左右都不是人。
醉眼朦胧!
那眼中透着阴鸷,冷得吓人。
领口在慢慢收拢,左隆德喘息了一声,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掰武飞云的双手。
“飞……飞云……放了我,透不过气……咳咳咳……”
那人却突然一笑,然后将手一松,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到了罗云面前。罗云跪在地面,身子轻瑟,牙关紧咬,额间冷汗涔涔。
“啪啪啪……”三声轻响,武飞云蹲在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还未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又是一耳光甩去,那一巴掌力道甚大,当场便将罗云撂在了地上。
嘴角流出鲜血,却不敢伸手去擦,罗云爬起身子,再次跪在了那人面前。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吗——”武飞云怒吼着扣住他的双臂将他架起,当胸一脚踹去,罗云闷哼一声,重重仆倒在地。
“我武飞云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动心动情,无论我以前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现在都只想对他好,我这般低声下气,如此小心翼翼,却依然换不回他一丝一毫的妥协,为什么——为什么!他便如此恨我,三番两次不惜伤害自己来逃离我,为什么——啊——”
口中怒吼着,那饱含着不甘与愤怒的拳一拳拳砸向了那受连累者,罗云身子仆地,鲜血从口鼻迸流,已经无力再爬起,只好双手护头,一动不动的任由那人发泄。
营帐外站着三人,正是队伍出发时被掉包的三个士兵,本还想待营帐内那人的愤怒平息前去禀报,如今听得这个动静哪里还敢靠近,趁着夜色,三人悄然而退,只片刻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之中。
风雪之夜,那浩荡的队伍一路急赶,终于在戌时扎营,停了下来。
枯枝燃烧,篝火的热度逼退了寒气,巡防戒备的队伍不时的穿梭而过,等着吃饭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说着话,缓解着一天行军带来的疲惫感。
鞋子脱下,奚昊长长吐了口气。
为了让他的身材合称,那鞋子底层被加厚,身上的衣衫也是层层叠叠,这一路下来,他根本已经吃不消。明威坐在帐外,注视着一旁的人群,将营帐内的空间留给了那两人。
“再撑撑,等明日出了巨鹿的范围,我们便离开。”缠绵将奚昊的双脚抱入怀中,轻轻揉捏着,令他的双脚得到了一丝舒缓。
“我没事。”奚昊沙哑的回应着,一双眼紧盯着低垂着头的缠绵,渐渐失了神。
“怎么,许久不见我,愈发觉得我俊逸不凡了?”缠绵笑着继续动作,却没有抬起头来。奚昊楞了半晌,将眼神收回,干涩的一笑,道:“是脸皮更厚了。”
突然便陷入了沉默,那种突如其来的安静令他二人皆是一惊,缠绵抬起头,却还未曾开口,便见奚昊将脚一缩,一字一顿道:“困了……我睡会……”
“好,我留东西给你,睡醒了吃。”缠绵伸手半搂了他的身子让他躺下,然后盖上了毛毯。行军中搭建的简易营帐,扫开了积雪之后将厚实的毛毡往地上一铺便睡,奚昊身体单薄,受不住寒意,缠绵见状,忙回身将自己的毯子也拿了过来。
奚昊闭着双眼,身子微微一侧,对向了帐内。不会为何,他发觉自己竟无法坦然去面对缠绵了!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与缠绵再次相见的场景,可……
身子一蜷,将后背留给了缠绵,那好不容易才能再次相见,才能再次将彼此拥抱的两人便这般沉默着,慢慢疏离……
挑帘而出,到了明威身边坐下,缠绵伸手拨了拨火,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你有何打算?”
“明日这支队伍会从顺天直奔长野,咱们要寻机离队,然后我会去白山,你跟奚昊公子呢?”
缠绵回头看了一眼营帐,沉凝了半晌,才道:“我们出来本是要去找无瑕的,可是……你也看到武飞云对奚昊的觊觎之心了,我们若贸贸然去了丹阳,怕武飞云不肯罢手,反而给无瑕招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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