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放心,他过会儿就没事了。”缠绵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见孟昶龙回身便要往门内去,他禁不住又出声一唤,道:“无瑕他今日状态不太好……许是这些日子累的,整个人怏怏的不想说话,若是因此慢待了爹爹,还请爹爹见谅。”
他知道无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可孟昶龙身份特殊,无瑕就算再抵触,也不会不顾及白炎这层关系而选择避让,但便如大家所看到的,无瑕的那种反应并非是他自身便能控制的,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尴尬,还是将话说在前头为好。
“好,我就看看他,然后就离开。”孟昶龙那话让缠绵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可他不敢将真相说出来,因为郑澈轩再怎样都是大郑国的皇上,他如今隐藏身份混迹在士兵中尚还好些,至少很多事情他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出来,可若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以他的性格,便一定会更加固执的去接近无瑕,这样一来,反而会让无瑕的压力暴增,难以承受。
缠绵说罢不再做声,孟昶龙再次入了门去,慢慢走到了无瑕的床头。
无瑕早上因抵触他人碰触而显得十分焦躁,所以奚昊在他喝的药里放入了助眠的药物,此刻他正双眼紧闭睡得深沉。孟昶龙到了床头唤了一声,见他额头满是细汗,却唤之不醒,于是走到桌旁将粥碗放下,拿起小炉上的水壶将热水掺入放在一旁的小盆内,然后拧了一把帕子,回到床头,先是轻轻拭去了无瑕额间的汗珠,然后才将叠得齐整的帕子搭在了他的额头。
“这些事情怎敢劳动侯爷来做,我来便好。”弦伊刚出去没一会儿,回来后见孟昶龙竟亲自动手为公子擦汗,于是急急的走了进来,轻声言道。
“没事,炎儿小时候身体虽好,但小孩子毕竟会生病,他发烧的时候都是我来照料的,想当初他还那么小,一眨眼,便已经成了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了。”孟昶龙说完突然一笑,想到白炎自小顽劣,几乎是在自己的鞭子之下长大,可纵如此,却还是这样一副乐天的做派,倒也真是少有。较之过来,无瑕便安静多了,他二人一静一动,一柔一刚,相得益彰,倒十分搭称。
“哥哥方才说大军都在拔营了,侯爷是否是来通知公子的?是现在就出发了吗?”弦伊走过去探了探无瑕的额头,将帕子拿起到了桌旁重新打湿,口中不停的问道。孟昶龙闻言将头一摇,压低了嗓音,道:“你们先在这等上十来天,拔营的是先行队伍,具体情况缠绵会向无瑕解释,我来只是想看看他而已,时间不早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置,我便不等他了,待他醒了,你便告诉他,我们大家在汲水等着他。”
弦伊有些吃惊,她没料到孟昶龙会将公子留在这里,可转念一想,公子如今的状态实在不宜再长途跋涉,好在缠绵与奚昊二位公子会一并留下来,否则单就这事来看,想不让公子胡思乱想都是不能了。
“侯爷请放心,公子醒了我定将侯爷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侯爷保重。”
“好。”孟昶龙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一顿,然后回身郑重的道:“告诉无瑕,爹爹在汲水等着他们三人。”
孟昶龙说完返身便走,弦伊却伸手将嘴一捂,霎时间热泪盈眶而下。
他说……
爹爹在汲水等着他们三人!
他果真这样说了吗?
那么,他是已经正式承认公子了吗?能得到长辈的祝福与肯定,对于一路艰辛苦苦挣扎的公子来说,当真太重要了。
“丫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哭了?”弓刚进了门,便见弦伊站在床头捂住落泪,遂诧异的问了一句,谁知弦伊马上破涕为笑,抹去泪水道:“没哭,是太高兴了,以前总不明白为何高兴了也会哭,现在才知道,原来感到幸福当真是会落泪的。”
“傻丫头。”弓带着溺爱的口吻拭去了弦伊眼角的泪水,笑道:“将来嫁人的时候可不许哭鼻子,眼睛肿了会很丑。”
“哥哥,等咱们离开了九原,咱们便去成乐接佰茶嫂嫂,然后一起去相思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不好。”
弓闻言心头一动,继而有了莫名的酸楚。
一年多了,从那日离开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机会回去看佰茶,还有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自己竟连抱都没抱过他,自己当真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爹爹。
“好啊,有公子教他读书认字,还有这么多人教他武艺,他可以学医术,还可以跟在缠绵公子身后学得一手好手艺……”
“还能学某些人极尽捣蛋之事,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哈!”
笑语骤起,美好的憧憬总是让人为之神往,然现实却并非想象,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要便一定可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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