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发生改变,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结局,过程依然让人执迷,有时候明知道是错的事情,却还是让我们选择了继续错下去!就算伤得再痛,也从不后悔。
行进的大军一列一列从明威身旁经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诧异与不解,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讶然不已,继而却又涌起了莫名的心疼。如此寒冷的天气,他为何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他在看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人?雪下了一夜,他莫非便这般站在这里等了一夜?可是,他等的那人为何还是没有出现?
“你……真的不去看看吗?或者给他一句话,让他死了这份心也好——”
“明知无果,我又为何要去回应。今日伤的是他的心,来日伤的或许便是他的命,我姬无瑕背负的人命太多,已经不堪重负,没有能力再去承受。大晋的军队便要出发,他……自然也会离去。”
“我若不是认识你,恐怕也会如旁人般说你冷酷无情了。”郑澈轩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无瑕一眼,有些怅然的道:“看来他对你,还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的。”
持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无瑕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将棋子放在了郑澈轩的面前:“你输了。”
“哦?”郑澈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棋,突然一笑,若有所指的道:“你的棋艺依然这么好,我甘拜下风。不过输了棋没关系,只要,不输了其他的东西便可。说起来,我来时看到弓跟在你身边的,怎么从昨日开始,便不见了他踪影?”
“有事让他去做,昨日便已离开。怎么,皇上这是要过问无瑕的私事了吗?如此是否我以后每一件事情都需向你说明,你同意了,我才能去做!”无瑕十分淡然的回应了郑澈轩的话,语气波澜不惊,却生生的透出了不悦与生分,郑澈轩在旁听了心中一梗,态度不由自主的便软了下来。
“好,你不喜欢,我便不问就是,坐了这么久,该起来活动活动了,这北方天气虽然极冷,风景却也是极好的,我看你这些日子老是闷在那城楼里,实在对身体无益,赤霄与龙骧也好久没撒欢奔驰过了,今日雪景这么好,不如咱们去附近转转,也好透透气。”郑澈轩说完回身命道:“将公子的裘袍拿来。”
无瑕有些踌躇的看了看帐门,然后将棋子一推,道:“太冷,不想去。”
“我从云城出来前,在长亭苑拿了燕王当初送给你的裘袍,披在身上,暖和。”
无瑕心头一惊,望向郑澈轩的眼神中顿时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燕王没死,这个秘密除了自己与他之外已再无人知晓,于自己来说自然是件好事,但于他来说,却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后快,所以就算是两人独处,他都从未提及过,现在这种时候,却为何突然提起了?
“那件裘袍是父皇当年所赐,十分希贵,我记得当年燕王站在大殿的最中央,从父皇手中接过了那件袍子,父皇当着满朝文武官员赞许的说,燕王是他最为骄傲与自豪的皇子,而当时的我,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的看着那一切,心想,我这一生,或许便就这样了。”
“事实证明,从始至终,你才是先皇最为看重的那一个,不是吗。”无瑕轻声道了一句,回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卷,却完全不在状态,郑澈轩看他明明静不下心来,却还在这般掩饰,不由得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过去了这么久,他却依然能乱了你的心绪,我这个弟弟本事还真是不一般。”
“你明知我与赟谦之间没有什么,又何必说了这样的话,让自己不痛快。”无瑕说完将书卷一放,回过了头来:“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赟谦放弃一切虽然也是大势所趋,但他一人背负着上一代的恩怨苦苦挣扎也同样无辜之极,他如今既已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你又何必还在耿耿于怀。”
“因为我忘不了你看着他扑入火海时那种绝望的表情,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里,我都会问我自己,如果当初跌入火海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不会也为我伤心落泪,不顾一切的想要挽回。”
难言的沉默突然之间将两人阻隔,明明靠得那么近,却如同隔着千丘万壑,无法逾越。无瑕默默的低下了头去,嘴角一动,却还未及开口,便被郑澈轩将双唇点住了。
“不要说,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
并非不想,而是害怕,怕听到的是无情的话语,怕长久以来的思念变成了满腹的怨念。指腹轻轻摩挲过那水润的唇角,然后抚在了柔滑的颊边,郑澈轩痴痴的看着眼前的那张脸,轻声呢喃道:“你离开之后的日子太孤单,那硕大的皇宫竟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倾诉之人,我每天经过空荡的长亭苑,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被一点一点的掏空了……”
“有时候,我竟惶然得想哭,因为这天地太大,大得让我找不到任何依靠,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终于明白了萧君莫临死前的那番话语……”
被那突如其来的名字打得浑身一颤,无瑕下意识的将唇角一咬,别开了头去。
密集的睫毛半掩着秋水般的眼眸,微微凸起的朱砂仿若冰天雪地中的一点梅花,美得让人痴迷。郑澈轩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儿,竟难掩心头的悸动,不由自主的俯下了身去。
如此美丽的无瑕,若一朵静静绽开的白莲花,让人如扑火的灯蛾一般难以抑制的去靠近,靠近,直到烈焰焚身,万劫不复,却也在所不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