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无论你梦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实的,所以,别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可是……娘亲说……她说……”
“别哭,嘘,无瑕,别哭,你知道那不是真实的,不要为了虚幻的东西去哭,无瑕。”
“她怪我……我大戍那么多子民死在晋的手里,我却顾着自己的幸福抛弃了他们,娘亲她在怪我,她在怪我——她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却不肯停下来看我一眼,她一定是在怪我……她在怪我……”泪水哗然落下,无瑕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拽了郑澈轩的手臂,抽泣着将头埋入了郑澈轩的怀中。他并未去想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么不妥,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梦中的景象,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未曾梦见过以前的一切,可他却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去隐藏,有些东西永远都不可能被遗忘,就此过去。
郑澈轩诧异着无瑕此刻的行为,但同时,他的心中也隐隐的有了窃喜。从无瑕进入这大郑的军营以来,虽然他没有明示着说过什么,却总会在不经意间说起大郑的情形与天下时局,无瑕自小沉浮权斗,心思又比常人缜密,很多东西听过之后免不了会多想,时间久了,那些他本要淡忘的一切无可避免的又会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之中,就算他再聪慧,也免不了受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影响,这也正是郑澈轩当初的打算,一旦无瑕心中那把复仇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他与孟白炎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维系或许便也要断裂了。
心疼怀中之人此刻的反应,却绝对不能让他就此灭了那愧疚之感,郑澈轩轻轻抚过无瑕的发,在他耳畔呢喃低语道:“别让你的愧疚感折磨了自己,你挣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想来那些死在晋兵手里的大戍子民也会体谅你的,无瑕,别给了自己太多压力,你要相信就算没有你的带领,那些依然挣扎在晋兵追捕之下的人们也能在生死的狭缝之中存活下来。”
身子猛的一颤,无瑕的双手愈发用力的拽住了郑澈轩的手臂,他没有说话,却明显的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他将双手一松,侧身避开了郑澈轩的触压,以一贯的姿势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将头深深埋入了双臂之间。
“……”
话语顿在唇边,郑澈轩将伸出的指尖往回一缩,默不作声的坐了一会,然后静静的躺在了无瑕的身后。
给他时间,不要将他逼得太紧,否则以他的敏锐,定会察觉到自己的打算,趁着孟白炎不在这里,自己要把握机会修复与他之间支离破碎的关系,重新获得他的信任,如此,才会让自己的计划更近一步。
“大人,郑兵已经整理好行装,明日便要拔营前进了,咱们果真要跟着他们去前方吗?已经两日了,咱们可是任何消息都还没打听到呢,更别说是见到姬无瑕本人了。”
黑暗之中传出了一人低不可闻的问话,不远处的马车长龙蜿蜒没入了黝黑的夜空,装载粮草的士兵们依然在忙碌,明日便是郑兵出发前往汲水的日子,一切都需在出发之前准备妥当,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懈怠。
凌峰已经带人入这军营两日,却依然未曾探到任何消息,听完手下的问话之后,他冷笑一声,道:“越是如此,便越说明了来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猜想,也不知是否猜对,但若果真是那人,这九原的战场可就有热闹看了,到时候不光是大晋,想来郑韩两国也不会消腾了。”
“大人的意思是?”
“嗤,等着瞧吧,这场战争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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