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儿藏好,衣服全都换掉,赫兵很快就会大肆搜城,在此之前,咱们得寻好藏身之处,否则很快就会暴露的。”白少卿边说边却扯下身上军服撂到一旁,南宫热河与白泽默默的站在原地不声不响,衡越却一脸愤然的看着他们大家,透着怒意低声吼道:“小侯爷一人独挡那么多人,咱们却拍拍屁股全跑了,什么兄弟义气,都是他娘的狗屁!他如今身陷敌营,咱们却还在这里苟且偷生,要我说,应该杀了回去,大不了便是一死,总好过背负这不仁不义的骂名!”
他这头骂得痛快,那头白少卿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与他争辩。衡越一看愈发火大,心中按捺不住,将脖子一梗,朝着另外几人扬声叫道:“他们不走我走!你们去不去!就算是死,我秋衡越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沙场之上!”
他说完抬步便走,经过南宫热河身边之时,那一直静默无声的男子突然向前一探,狠狠一个过肩摔将他摁在了地上。
青筋突起的双手在隐忍的暴怒中颤抖,南宫热河紧咬着牙关用尽全力的将衡越按在地上,自齿间逼出了一句话来。
“谁说我们贪生怕死!谁说我们不顾兄弟道义!要说难过,我南宫热河比谁都难过!那营中陷着的,一个是对我有生养之恩的爹爹,一个是与我出生入死从未离弃的兄弟,若能换回他们,我南宫热河便是舍弃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单凭我们这么点人,在全然暴露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谁说我们不救,我们若是全都被抓了,又怎么去救!如今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才能有机会去想办法,你可听清楚,听明白了!”
其实并非不明白,衡越心中同样有面明镜,他只是无法接受在小侯爷一人独挡千军之时,大家头也不回的弃小侯爷而去,他过不去的不是这个决定,而是,他自己。
紧握的双拳重重砸在了地面,却就此卸了力,衡越将额头抵在地面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侯爷说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大家都不可失去信心,而今他一人深陷千军万马,定也会百折不挠的撑下去!
“泼醒!”
“哗——”的一声,冰冷的水劈头盖脸的泼在了白炎的头上,他一个激灵,从剧烈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狄戈尔扬着唇角斜斜靠入椅背,看着他那已经血痕斑驳的脸,突然间透着嘲讽笑出了声来。
“犹记得当年在东都见到孟小侯爷时,小侯爷一身金丝白袍衣,颈间还系了一条绯红的红巾,若一只桀骜不驯的鹰,是何等的威风凛凛!谁知,竟也会有身为阶下囚的这一天,小侯爷如今这副模样,那与你纠缠不清令天下人耻笑的无瑕公子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啧啧啧啧,我可还记得当年在东都殿上公子轻纱之下的惊鸿之貌,别说是小侯爷你,便是老狄我见了,心中也痒得不得了——”
“住口——不许你提无瑕的名字!我孟白炎今日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只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永远不要在我面前侮辱无瑕,否则有朝一日,我必定千百倍将这份不敬与你奉还!”身子向前一奔,却在铁索的拉扯之下生生顿住了,白炎双目赤红的看着眼前那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没有人可以侮辱无瑕,任何人都不行!不管这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与我孟白炎的这份情,我都绝不会让他在世俗面前低下高昂的头!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孟小侯爷竟如此深情,只是言语不敬便这般捺不住火气,看来传闻果然没错,两个男子,竟心生爱意互通款曲,当真是——哈!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于你!”
“我与无瑕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何惧天下人的目光,这般道理便是与你说你也不懂,又何必多费唇舌。你要的不过就是心底的痛快,来吧,将你的手段全都使出来,我孟白炎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个爷们!”
“好!你孟小侯爷既然如此硬气,便别怪我手下无情!”狄戈尔阴沉着脸色站起身来,从一旁士兵手中拿过长鞭,浸入了寒气逼人的盐水之中。
“听说小侯爷自小顽劣异常,大晋朝野无人不知,惹恼了你老子,便被鞭子抽得撒丫子四处奔跑,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我老狄今日就来见识见识,这铜皮铁骨……当真是不会流血不会痛的吗!”
“啪——”的一声,湿润冰冷的长鞭带着水痕从空中甩过,狠狠抽在了白炎身上,白炎下意识的偏开了头去,却未能躲开那火辣辣的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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