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已至,早晚天气渐凉,到了午时阳光普照,温度适宜,每天这个时辰皇上都会在御花园小憩片刻,有些不便在朝堂上明说的话,也会密诏了相关之人到这来说,就如今日,来的正是回到靖安不久的诸葛寒池。
“诸葛将军回来有一段日子了,这靖安可还呆得习惯?”乔喜自韩武帝尚为政王时便一直随在他的身边,察言观色自有过人之处,他知道寒池从小背井离乡,潜入郑国做了细作,十多年来一直未曾回到韩国,对故乡的眷恋或许还远不及对郑国来得深刻,是以故意探探他的口风,寒池闻言一笑,没有回答,只深深吐了口气,无形中透出了一抹苦涩来。
这皇宫于自己是如此的陌生。自小开始,自己记忆里的皇宫便不是这样子的,布局,格调,工匠们的手艺,不,不光是这些死物,还有……人。
“诸葛将军,诸葛将军?”
“嗯?”寒池有些失神的应了一声,当发觉乔喜已经顿住脚步朝自己躬身做请之时,他才蓦然一惊,回过了神来。
该死!自己竟然在这时候走神了。
头微微一抬,正遇上刘劭康满怀探究的目光,寒池感到后背一凉,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臣,骆冰,叩见皇上。”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惊惶,寒池于原地伏下身去,对着面前之人重重一叩,然话才出口,他便双眼一怔僵住了。
糟!自己怎会不知不觉的说出这个名字来了,皇上若是因此而心生不悦,自己又该如何开脱解释。虽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可自己既已回到韩国,就自当将所有在郑国的东西全都抛掉,无论是名字还是身份,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骆冰,是个好名字,叫了十多年,怕是早已习惯了吧,口误而已,不必这般拘谨,起来吧,到朕身边来。”刘劭康支着下颌看着这头,并未因寒池的失误而有所愠怒,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以眼神示意寒池的靠近。寒池暗暗吐了口气,却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从小便惧怕此人,他只知道,从儿时记事起,只要政王来找爹爹,自己都会一声不吭的躲得老远,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他的眼中有些深不可测的东西,让人不敢靠近。
“过来坐,你回来有一段日子了,朕一直忙于国事,也没好好与你聊上几句,今日天气好,正好陪朕在御花园赏一赏这满园的秋色。”刘劭康笑着将手边的茶杯推向了对面,言语的亲切令他显得与平日略有不同,黑白分明的鹰眼静静的注视着寒池,直到他恭敬的领命坐下,才又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朕今日叫你来,只是想问一个人的消息,希望你能详尽告知。”
“皇上想问什么,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寒池有些忐忑的抬了抬头,不知道刘劭康特意宣自己入宫究竟要问何人的消息,猜度不透,只好端起茶杯掩饰心中的不宁,正当他惴惴不安的低头喝茶之时,刘劭康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让他的双手一颤,茶水登时泼出了杯面,他也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臣罪该万死,望皇上恕罪。”
“没事。”刘劭康带着玩味儿瞥了他一眼,身子向后一靠,倚入了软榻之中:“起来,跟朕说说冷公子在晋军营中的所有事情,只要是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都说给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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