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旁边的雪堆挖开,把咱们刚做好的支架从他的身下穿插过去,我数到三,从两头一起将他抬起来,傅超他们在那头生火,尽量快一点把他转移过去。”
“他的鼻息几乎都没有了,还能救得过来吗?”
“尽力吧,他一人在这也不知躺了多久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罢。”
“行了,白泽,弓,你们去那头,我跟小侯爷在这头,一起来。”
“一,二,三!起!”
蓬松的雪ā顺着交错的麻绳缝隙纷扬落下,祜伦的身子被用力抬出了雪堆,顺着溜滑的道路一路向下,急行军的进程因他的出现而暂时停顿了下来,当担架抬至枯枝盘踞的小树林时,傅超已带人升起了一大堆的篝火,白炎一面嘱咐着众人退让,一面与那三人将祜伦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火堆旁。
“这是奚昊做的驱寒的药丸儿,也不知有没有用,他还有心跳吗?”无瑕蹲身而下将一粒药丸扣入了祜伦的口中,见他连眉睫上都结着冰ā,不禁有些担忧的碰了碰他的脸颊:“好冷,让人再去捡些柴火来,天色已晚,将士们也都疲惫了,白炎,暂时休息一下吧。”
“好。”白炎应着将身上披风脱下覆在了祜伦的身上,然后对着尤锐道:“烦尤将军传令下去,所有人就地休息两个时辰,子时一到,马上出发。”
“是!”
“弓,叫弦伊将简易帐篷拿过来,敞地风大,恐一时半会儿难以暖和,再让她将我那件狐腋子细绒披风也一并拿来。”无瑕边说边挑开祜伦的袖口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先去探了祜伦的鼻息,然后将头俯下,以耳朵贴到他的胸口细细聆听,顷刻之后,对着白炎道:“恐怕我们没办法将他救下,楚大夫虽然医术不错,但咱们条件有限,根本无力回圜。”
“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再说这地处偏僻,他一人出现实在太过突兀,那雪崩形成不久,想来他还有同伴,也不知是生是死。”
“我的意思是,这里离大部营地只有半日路程,与其将人耽搁在这,不如让人带着他回转去寻奚昊。他的皮肤红肿带有水泡,虽已被冻伤却不是特别严重,目前最主要的是让他身体被损坏的地方能恢复过来,咱们没这个本事,奚昊却一定可以。”
无瑕笃定的话语令白炎恍然大悟,见弦伊抱着披风跟着弓过来,他回头示意了南宫热河一下,道:“将我那件瓷白色的袍子拿过来。”说完之后又对着无瑕道:“那狐腋子披风保暖极好,这一路下去风雪交加的,你带的衣服少一件都不行,一会儿等人暖和了,让他穿着我的袍子走。”
正说着,弓到了身边将手中东西一放,唤着白泽与傅超便开始支搭帐篷,无瑕见状不再说话,只默默的坐在了火堆旁边,看着那跳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楚大夫来过之后给出了与无瑕一样的看法,白炎于是唤来了几名可靠的士兵细细叮嘱,让他们待人回暖过后将之送回后方去,语毕见无瑕发呆,他走到无瑕身边坐下,开口问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很可怜,他许是与自己的同伴走散了,遇到雪崩没法及时躲开,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里等死……”
“谁说的,他不是遇见我们了吗?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但毕竟有人为他的生命去争取过了,这样,他也就不算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无瑕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头往白炎肩头一靠,喃喃低语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他一样,遇到无法抗拒的事情,剩下自己一个人……”
“说了什么傻话,不管到哪,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是吗……”如此不确定的两个字将他二人心底皆打得颤动了一下,白炎伸出手去揽住无瑕的肩头,将他的身子慢慢扣入了怀中,两个人便那么不说话的坐着,坐着,直到楚大夫的叫声将他们惊醒。
“怎么样,他醒过来了吗?”
“对说话声有了反应,眼睛也睁开过一下,可是,眼神涣散之极,他的口中一直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实在无法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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