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来临,入驻的士兵帮助百姓们埋葬亲人之后开始搭建临时的住所,城墙需要修固,百姓们也需要安顿,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桑赤戈雅却默默的守着火堆,一动不动的坐在了角落里。明威刚走,走前曾十分不善的警告了他一番话语,想到方才城门外的那一幕,桑赤戈雅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去。
怎么办,走是走不了了,但是自己也实在不应该再留在这里,这营帐外数以百计的百姓都在承受着战乱带来的痛苦,而自己偏偏就是给予了他们这一切的敌国之子。
好想回家……
也不知父王母后现在过得好不好,自己的不辞而别一定让他们急坏了吧,还有,王兄他……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会不会,会不会……
“在想什么呢?我看你都没去吃东西,所以拿了一些过来,快趁热来吃。”帐帘一动,弦伊退着身子闯了进来,满头盖着雪花,怀中却死死的捂着一个小土罐,见桑赤戈雅抬头惊望,她蹲身而下,将土罐放在了毛毡之上:“你有口福了,这城中大户人家地窖里藏了好多好东西,小侯爷什么都没要,就给公子拿了这个,这可是上好的蜂蜜,大冬天的喝上一口可暖心了。”她说完摊开紧拽手中的手帕,露出几张尚还透着余温的饼递到了桑赤戈雅的面前:“喏,吃这个。”
桑赤戈雅怔怔的坐在原地,看了看饼,又看了看那土罐,然后颇为不安的道:“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还是还回去一些为好。”
弦伊见状“扑哧”一笑,指了指他的肚子,道:“都饿得咕咕直叫了,还这般扭捏干嘛,今日自打入城就没人给过你吃的吧,明威那家伙只知道发脾气,哪里懂得照顾你。”话语一顿,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往桑赤戈雅身边一坐,笑道:“说起来你今日是被扛着进城来的,怎么,明威欺负你了?”
“咳……咳咳咳咳……”桑赤戈雅正咬着一口饼往下咽,弦伊那话一出,他立马想到了自己当时的窘态,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住,弦伊伸手拿了土罐低了给他,抚着他的背道:“别慌,也就那么百十来个人看过,大不了你明日也跟我们家公子一样弄个面具带上,这样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听得到了此时弦伊还在揶揄自己,桑赤戈雅愈发窘得不行,拿蜂蜜水顺下了那口气后,他才大叹一声面向弦伊道:“弦伊姑娘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现在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外面的这些人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弦伊自然是听说了桑赤戈雅的身份,也因此无瑕才会让他对桑赤戈雅多照顾几分,她看桑赤戈雅眉间落寞,显然是这城中的一幕深深刺激到了他,于是不再打趣,只轻声应道:“你的身份只我们几人知道而已,你若心中不曾有过恶念,对这一切也存着愧疚之心,那么便坦坦荡荡的去做自己,别怕别人会因你不是晋人便疏远你,拒绝你,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就在这里,胸口里跳动的那颗,自己的心!”弦伊微笑着将指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桑赤戈雅抱着土罐坐在原地看着她,突然间有了一种动容。
是啊,只要自己心中坦荡,又何必要去惧怕丑恶的东西,与其自艾自怨,不如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百姓们。
“现在心里可有好受一些?”
“是,我好多了,以后也不会再这样给大家添麻烦了。”桑赤戈雅狠狠咬下手中的饼,信心满满的点下了头,见弦伊转身要走,他突又出声唤住,道:“我可否,问一些关于明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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