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留下来而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反悔了,吠承啖你开开门——我答应你立刻就走,只要你放过缠绵,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门内的苦苦哀求丝毫没能熄灭吠承啖心中无限燃烧的怒火,他寒着脸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个回头盯向了清风。
很明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煽动一个从不会以个人私利凌驾在他人生命上的人来对抗自己,这般能耐之人自然是非清风莫属了,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做的目的又在何处!
“斥候说,孟白炎的兵已到五百里之外,先生曾言文帝一定会与我们和解,却不知,那和解之书如今何在。”怒极反笑,吠承啖恼火于清风与他对视的坦然与平静,在极力遏制怒意之后,抛出了当下最紧要的问题。
凡成大事者都当不拘小节,清风此人跟随他早已不是一年两年,其秉性与手段他也是一清二楚,既然大敌已经当前,又何必在此刻与他翻脸,乱了军心。
清风又何尝不知吠承啖的腹诽与恼怒,换做旁人或许此刻早已乱了阵脚,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躬身作揖,道:“一役在所难免,晋文帝虽有心退让,但军心不可不顾,民心不可不抚,他一定会想办法拖延圣旨到达的进度,让孟氏父子平息了胸中的愤懑之气,所以殿下一定要全力以赴压住这头一仗。咱们有人质在手,孟白炎与姬无瑕既然是第一个到达的,就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上殿下一面,二王子在他们手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过来……便是最好的了。”清风刻意淡化了语气,吠承啖却依然听出了他的用意。
两军对阵死伤在所难免,桑赤戈雅出现在内虽然是意料之外,但若能不让他活着回去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甘宁在派来寻人的影卫被白山的赫军杀掉之后并未善罢甘休,他的亲信答达克萨此刻就带着大队人马徘徊在晋赫边境,桑赤戈雅一旦出现会激起大赫内部的矛盾,权衡利益之下,若是孟白炎与姬无瑕要用宗奚昊去交换桑赤戈雅,自己还不得不去答应!
这,才是清风真正的用意……
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给予对方想要的!
“本王明白先生的意思,也知道先生的良苦用心了,本王差点因一己私欲坏了大事,还好先生及时制止,本王在此谢过了。”吠承啖说完对着清风十分恭敬的作了一揖,狄戈尔与曷纍的脸上皆闪过了一丝讶然,继而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实在骇人,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是清风去唆使宗奚昊抗了殿下的命,方才一路看下来还以为两人之间一场口仗在所难免,谁知竟这般轻松就化解了。
这头的两人松了口气,清风那头却心中咯噔一下,有了凝重。
历来忠言逆耳,良药难喝,虽然一直以来殿下颇为倚重自己,却也从未这般示弱过,本还以为会有一场山风暴雨,谁知,就这么过去了……
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却,隐隐的让人感到了不安。
清风抬眼看向前方,却只能看到吠承啖早已离去的背影。稀疏的阳光之下,那曾经只会一味耍狠厮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魁梧,那个将匕首恶狠狠的比在自己颈间说着‘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的孩子,或许已经……
消失了吧……
“呵……”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清风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阳光下依旧沁凉的空气倏然钻入口鼻,令他骤然间窒住了呼吸,他捂住胸口咳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鼻间一酸,竟有了泪花。
罢,罢,罢!
这天下终无不散之筵席,也许时候到了,自己是该回故里去……瞧一瞧了!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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