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扬起了一抹笑意,那曾甜蜜的,痛苦的,悲伤的,快乐的一切将他的身心全部淹没,曾以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却在拼尽全力之后依然失去,那颈项交错的缠绵在尝过之后再被夺走,蚀心之痛尤为彻骨,那是一种生剥活剐,一寸一寸将整个身心蚕食殆尽。
心痛得无法呼吸了。
就算拼命的麻痹自己,这痛苦却依旧鲜明,要怎样才能不去想……
究竟要怎样!
隔离的病人被圈在一处,除了每日送上一顿饭,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粗重的呼吸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将虫鸣犬吠压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臭味与浑浊气息,令人作呕。
秦臻已经发完了第一桶药汁,此刻跟着白炎到了另外一边送药。
这里是病情更为严重的人犯所在地,很多人甚至已经散发出腐臭的味道,蚊子嗡嗡盘旋着,只待有人落了气便附身产卵,滋养生息。
秦臻将一块粗布撕成两段,示意白炎将口鼻蒙上。白炎抡着桶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一地蜷缩痛苦的人们,禁不住有了一丝怅然。
无论哪朝哪代,明主或是昏君,这种最底层的人生都一样的悲惨,人一旦没了人性,当真不如牲畜。何曾有人将他们当成人看,他们活着是个受驾驭的劳力,死了,也就是腐朽一堆罢了。人诚然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可这样,倒不如一刀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来,喝药了。”
已经干裂的嘴唇半张半合着,透着温热的药汁顺着喉管送下,让那已经浑噩不清的人有了贪婪的渴望,他大口的喝着,急促的呛着,却死死的抓着药碗不肯松手。
白炎腾出一手帮他顺背,想要说话,却突然感到手腕一沉,紧接着那人坐起了身子用手臂绕过他的颈肩,五指牢牢的扣在了他的后背上。
“秦臻!”脱口而出的话语尚卡在喉间,一丝金属的凉意透入了他的肋间,他感到了一股痛楚,紧接着背后又被插上了一剑。
“走啊!”
一声爆喝从那头传来,白炎回过头,看到了秦臻赤红的双眼。
血如泉涌,那两剑抽出之后,偷袭他的人全速向后,白炎喘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起身站定。
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因为他不明白,这流放之地有什么人非得要他的命。他趔趄着走了两步,扯下覆在脸上的布片,用尽全力的捆在了伤口处。
秦臻被几道黑影压在了身下,他同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患病的犯人,他们是来杀人的,是来杀眼前的那个男人的。他的脸被死死的摁在地上,嘴角压到变形,发不出完整的语句,他只能怒吼着,用眼直直的看着白炎。
白炎终于直了身,看着那魍魍魉魉的黑幕,笑了。
“呵,来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看得起我孟白炎了,能取得了我项上人头算你们好本事,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余音未了,白炎已经矮身一纵,杀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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