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经历一次大换血的事儿,臣妾也听过,只听说是妃嫔惹怒了圣颜,没想到竟与您说的秘密有关。”此等皇家秘事自不会放在明面上说的,更何况还是三十五年前的事儿。张皇后也听说过昭明帝与云太后感情极深,甚至为了云太后竭力控制着子嗣。只是身为天下之主,昭明帝不可能违了祖制专宠中宫,否则云氏权利过大,即便昭明帝不猜忌云氏,云氏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慧太妃沉默了一瞬,盯着虚处,眸光飘散:“七年前发生的事你忘了吗?睿王自尽凌江的消息传入京都之时。”
不等张皇后回答,慧太妃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一天,整座皇宫都死气沉沉的,就像午夜的坟地,所有人都如同坟地里的行尸走肉一般,不敢露出丝毫表情。即便有人心底乐开了花,也得忍着。云太后她,将自己关在了寝殿整整一天,无论外头如何哀求劝说都无济于事。因睿王之死而病倒的先帝闻此匆匆赶到,命人破开殿门时,云太后就双目无神地坐在榻上,一副生机已去的模样。后来先帝把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与云太后相处了许久。等先帝再打开殿门时,云太后恢复了生机,但从此对诸般事都不再在意。仅在先帝驾崩的那晚,睿王府剧变后痛哭了一场,她就搬进了延寿宫不问世事。”
“所以母妃和皇上才怀疑,父皇真的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且告诉了云太后,是那个秘密给了云太后活下来的理由?”张皇后也聪明,慧太妃如此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啊!我最佩服云太后的,就是她性情刚烈,爱憎分明,从不做阴私之事,也从不惧阴私。但云太后在先帝驾崩后什么都没做,连睿王一家死亡的真相也不去查,这一点真的很可疑。云影那孩子倒是继承了她的性子,当年可是受尽了帝后之宠。只是啊,年少早夭。也不知她的心是什么做的,竟能隐忍至今仍不发作。”慧太妃有些怅惘地叹息。
张皇后动了动嘴,想问隆安帝不是对司徒云影的死抱有怀疑吗?后又想到,慧太妃这应该是想在她面前保持住慈和的形象,或者慧太妃又在暗中出题检验她?
人人都希望掩藏住自己阴暗的一面,越是光鲜亮丽的人越怕被脏污影响,连她也不例外,那一直以宽厚自居的慧太妃如何会让人知晓自己最恶毒的心思?即便她是她的儿媳。
“母妃说得是,影儿那丫头最会讨人欢喜了。可惜叛王司徒炎逼宫时,借机灭了睿王府。若不然,影儿今年也该及笄论嫁,云家那小子也就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了。”张皇后垂了眼眸附和,慧太妃教了她很多,她自然也能闻音知意地接话。
慧太妃点头,张皇后学的不错。当年的真相自然不是如此,但历史从来都是胜者书写的,千百年后,人们记住的是胜者的名字,谁会去在乎什么真相?
慧太妃满意了,心情也好了,取了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上,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张皇后继续落子。
延寿宫此时的气氛却略有些冷凝。
“母后……皇上说得对,据说空无大师都出海寻药了,芝儿这胎毒总能解得的。佑之这孩子从小就疼爱芝儿,您可不能棒打鸳鸯。”司徒敏娴见云太后气怒不已,连忙上前劝慰。云太后这身体可比不得从前了,万一真被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穆辰羽跪在地上不发一语,只是望着云太后的眼神却十分的坚定。不管云太后有没有发现司徒云影的伪装,他都不能让云太后毁了他和司徒云芝的婚事,可以说这是隆安帝这些年唯一做过的善事了。
“母后啊,佑之这孩子看着听话懂事,其实和仲诚那孩子一样倔,您该最了解的。”隆安帝出来打圆场。笑话!这场婚事是他下的旨,就算是错的也得执行,否则他威严何在?云太后不喜尽管找明华的麻烦去,只要暂时不弄死影响他的计划,云太后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云太后也知晓做戏要适可而止,否则过了头就不真实了,气便怒般坐在榻上闭目念珠。
内殿,司徒云影正侧坐在贵妃榻是听着外殿的动静,就见一个猫着的身影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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