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哐咚’是传到男人心里了,他没接得住一鸣。
对着男孩就是一脚,侯皓赶紧抱起小孩,揉揉后脑勺好在没出血,“一鸣,没事了没事了。”
看到是侯叔叔,一鸣哭得更委屈,连着怀里的小猫也叫。
哭声很大惹来不少人瞩目,同时也看到平时不被人注意的巷子纷纷大叫。
“怎么能这样!”
“太可怜了啊!”
高个子男孩见有大人来了有些慌,从地上爬起来想溜,另外两个见形势不对也打个手势猫着身子想走。
侯皓淡淡的看眼她们的校服就收回眼神,蹲着搂住一鸣,轻轻擦掉眼泪。
如果校服上没有血说不定人们都注意不到他们,偏偏有很多血。
一身材壮硕的男人拦住三人拧着高个子的手臂,“胡海中学。”
这下是真的惊慌失措,高个子使劲挣扎丝毫没有逃脱的可能。男子看另外两个还在对着旁边同伴喊道:“妈个巴子的,抓住他们!”
都是长期锻炼的人,和几个毛孩子真没有对比的可能性,分分钟捏着回来。
不管现场情况如何,一鸣心里很难受,脑袋还疼,抽噎着找爸爸,“爸爸。”
肖卓出来后没看见一大一小,看到对方的骚包四个轮子就走过去,刚想过马路就像是听到儿子哭声狐疑地转身。
路灯全都开了,超市一条边都亮堂堂的,肖卓马上就看到另一边小巷口的一群人。然后人民群众口中的各种声音,从空档间看到儿子的衣服颜色呆住,一鸣在里面?
他顿了顿走近细瞧,很少看一鸣真哭,平时就是假哭博他同情心而已。
‘卧槽’一声,肖卓放下购物袋蹲下来担心道:“怎么哭了啊?”
一听是爸爸的声音,一鸣立刻晃开侯皓的手扑进他的怀里,哭的有些厉害说话都结巴,“爸爸,脑袋,脑袋疼呜……”
肖卓一摸儿子后脑勺,乖乖,一个大包鼓着还滚烫。
他就进去买东西而已怎么一出来都出事了,这孩子是给侯皓带的现在出事自然就问对方,肖卓吸口气问道:“侯皓!”怀里挤着什么东西还动来动去的,他低头一看,小孩手里抱着一只猫幼崽,浑身脏兮兮的,一鸣衣服和手都被蹭脏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声音弱得很,他指着幼崽问儿子:“哪来的啊。”
一鸣说不出话,手抖着指向里面又扑肖卓怀里哭。
肖卓拍拍小孩的背往里面看,看一眼就不想再看,母猫死相也忒惨了,地面上还散着几只小崽,那一鸣怀里的大概是最后一个活的。
“他们打它,我找不到侯叔叔,他们打我,爸爸小猫是不是要死了。”
“我不是让你带着他吗!”肖卓很烦躁,嚷道。
侯皓理亏,“我在旁边的。”
在旁边还搞成这样,肖卓刚想说就被一鸣拽住,“侯叔叔说我要一个人去救小猫,爸爸,猫不叫了呜。”
猫崽先是被折磨再加上寒冷天气能活下来太悬,肖卓揉着一鸣后面的大包心疼。
“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他问侯皓。
“小孩子可以锻炼锻炼了。”
“锻炼个屁!”这话他不爱听,抱着一鸣起来打算去医院看看,小孩脆弱经不起磕碰,他对一鸣说:“咱们把猫放下。”
“不要。”一鸣抱紧,脸上的皮薄一哭全红了,两条鼻涕挂在下面,“爸爸我不要它死掉。”
肖卓擦掉两条鼻涕虫,朝他怀里看,小东西太脏了,可一鸣不撒手他也没办法,想到附近有家宠物医院就说:“那我们把它送进医院,”
一鸣带着哭腔问,“猫也可以去医院看病吗?”
“可以。”他揉掉小孩的眼泪,就是不知道宠物医院有没有下班。
肖卓要开车锁,两只手都没空,侯皓走上前想接过小孩不料对方不理他,头一转说:“我不要你抱。”
侯皓一愣,知道小家伙是生气了。
肖卓瞥他一眼,大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
“坐车去,晚上太冷。”侯皓收回手,在一鸣脑袋上摸摸。
这次肖卓没拒绝,抱儿子坐进去清理。
小脸哭得像花猫,后面的包碰都碰不得,一碰脸就揪在一起,一鸣缩他怀里只说一个字:“疼。”
知道你疼,肖卓心里也疼,那么小的孩子。
侯皓在后视镜里看到,叹气,辛苦建立起的革命友谊没了,“晚上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你最好别说话,不然我忍不住想打你。”肖卓没好气道。
侯皓张张嘴但又老实闭上。
肖卓伸手拍掉一鸣裤子上的灰尘和雪渍,胸口一块被猫崽乱晃已经成乌黑的一片,他暂时忽略。
几分钟后到那家宠物医院,还没关门。
肖卓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和普通的诊所外貌没差,护士医生都是白大褂看上去可靠的很,给小动物看病也要挂号。
可流浪猫不一样。
一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听懵了,小声得问护士姐姐:“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它了。”
护士弯下腰笑着说:“如果小朋友你喜欢它的话可以来看看,或者收养它。”理论上医院是建议领养的,领养代替购买。
流浪猫就算是治好了,如果没人领养最后还是死路一条,可能安乐死之前还算过上了好日子。
一鸣看护士给猫崽检查身体洗澡,回头抱住肖卓,“爸爸。”
知子莫若父,等一鸣抱住他,肖卓就懂了,对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谁帮小猫收拾屎尿,爸爸上班你要上学,谁在家里看管它?”
皮肤太嫩的缘故,一鸣脸上哭痕依稀可见,面色发红瞧着很可怜。
肖卓从口袋里摸出张面纸按住他的鼻子,一鸣听话的抽鼻子,抓住爸爸的手道:“就把它放小盒子里。”
要说一鸣刚大哭过,肖卓心里心疼和所有家长一样对孩子提的要求就不会很严厉的拒绝多是允许,想想小区里孩子少儿子没什么朋友也就答应了。
得到爸爸的允许一鸣很高兴,隔着玻璃看里面小猫治病。
侯皓去前台缴纳费用回来就看见一鸣两眼放光的往里瞅,个子太矮被墙挡住视线就往肖卓身上爬索抱。
后脑勺的突出很明显,肖卓一看时间抱着一鸣说:“我们先去看医生。”
一鸣有些呆,“这里不就是医院吗?”摸摸脑袋还很疼,仰头问旁边的护士,“姐姐你可以帮我看一下脑袋吗?”
护士笑了,“小弟弟你真可爱,这里是给小动物看病的地方。”
“那它现在病好了吗?”
“没有哦,可能要住院。”
一鸣‘啊’一声,脸垮下来说:“我想进去看看它。”
“可以的。”护士带着他进去。
小崽洗完澡很干净的躺在病床,小小的很迷你,一鸣被吸引住了踮起脚尖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别人妈妈接小孩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猫是灰色的,脸大大的,眼睛也大大的,耳朵还是弯的呢,为什么它是黄色的。”话中遗憾之情流露出。
护士一听沉思会,指着墙上一张照片说:“是这样的吗?”
一鸣点点头。
“那是折耳猫。”
没曾想浪费这么多时间,肖卓在旁听着觉得很快就会发展成‘十万个为什么’连忙牵起一鸣,“该走了。”
一鸣对他说:“爸爸,我不要它死掉。”
分不清是第几次听儿子这么说了,肖卓按捺性子安慰:“治好了,它也就好了。”
一鸣闻言努力摸摸猫崽,要不是肖卓控制住估计得爬上去亲一口。
不接触就不会疼,在医院包扎纵使护士上药下手很轻,一鸣还是湿了眼眶。因为年纪小怕胡乱摸,肖卓让护士缠纱布。
回家后已经很晚了,一鸣摸摸头上的纱布再摸摸肚子,“爸爸我饿。”
“来不及做什么菜了,今天就下面条吃。”
吃不上肉很难过,一鸣垂下头哦,一个人回到小房间。
侯皓才上来,家里很安静,肖卓站煤气灶前下面条脸板着。
他也没想到一鸣会受伤,走上前抚上对方肩膀准备说对不起。
肩上传来压力,肖卓拿着长筷子转身上去就是一甩。
啪——
可清脆的声音了。
“一鸣这是没事,如果磕哪出毛病了我饶不了你!”
忍住突然间的痛意,侯皓动动手,筋骨浮动的同时手背上也出现两条火辣辣的长印,沉声道:“我也是为他好。”
“不好!”肖卓扔掉筷子,右手握紧,“一鸣比同龄人看上去小,刚出生的时候总生病,我就怕他那么没了,现在养的好好的我也护的好好的,你是从小就在外面百炼成钢,我不要你把我儿子炼成钢也不需要!”
“看他这样,我也很心疼。”
肖卓手一抖,并没有理会,面烂的差不多了就捞起来,一鸣喜欢吃烂面,说软绵绵的好吃。
侯皓看锅里没面条了意识到人家就没给他带
干巴巴的面条小孩吃不下,肖卓还先炒了鸡丁搁面里,打开小房间,冷意扑面而来,“怎么不开暖气。”随后顺手打开。
一鸣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嘟囔道:“爸爸,这样睡好难受。”
“过几天就好了。”看一鸣脸色不对他摸摸,体温没上升,是不是太困了?
慢慢喂完小碗面条,一鸣打个嗝趴爸爸肩膀上难受的揉揉眼睛,“我要睡觉。”
他有点怕,亲亲儿子额头躺下来,被窝里被一鸣捂得有热意,“睡吧。”
趴爸爸身上不难受,一鸣闭起眼找到绝佳位置就睡着了。
夜里肖卓被惊醒,一鸣满嘴嘀咕也听不清说些什么身体突然抖起来,他猜是做恶梦了拍拍小孩后背哄,哄着哄着可能是感到安全感,一鸣渐渐安稳下来。
他做了一个特别黑的梦,晚上碰到的三个人还在那里杀小猫,还把母猫的内脏扔他身上,他叫爸爸,可是爸爸不见了,叫侯叔叔也没人理他。那几个人杀完一只就往他身上扔,他摸到身上全是血……
爸爸你在哪里呜……我怕……
肖卓总感觉身上湿湿的,可又不像湿,睡得很不踏实,醒来后摸摸一鸣,这一摸惊得他瞪大眼睛立马开灯。
一头的虚汗。
“爸爸,我难受。”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又看不清,一鸣说话很虚弱。
竟然发高烧,肖卓就怕小孩生病,大人生病有时没什么大碍,小孩子就不一样了,抵抗力差病怏怏的模样看得他格外揪心。
快速穿上衣服,肖卓踢开房门朝着男人就是一踢,“给我起来,一鸣发高烧了!”
看一鸣满脸通红,侯皓换好衣服就送去医院。
急匆匆的上医院,医生看了看说道:“温度太高了,孩子小,如果今天打点滴没有什么反应明天来住两天观察观察。”
一整天一鸣都是昏昏沉沉的,肖卓也不上班了陪着他。
中午艰难的喂下蛋羹结果还全吐了。
这是一鸣第一次这样,他急疯了。
张母听说一鸣生病也急,“怎么突然发烧了啊这么严重?”
肖卓慢慢解释说看见虐猫的场景。
张母着急说:“肖卓你也是的,这么小孩子哪能看那些污糟东西,肯定是被吓着了啊。”
这是老一辈的说话,孩子小这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也是很迷信的说法。
没想到一住就是6天。
侯皓自知有错就住在了医院,肖卓是店长不能不在店里只是晚上来,一鸣昏昏迷迷到第五天晚上才有些精神,吃的东西也不吐了。
张母心疼,总算是醒过来了,亲亲小孩说:“孩子都瘦了。”
肖卓几天没睡好觉精神不济,听了这话瞪一眼男人就差没上去生撕活剥。
“我想吃肉。”弱弱的说一句,他是跟爸爸说。
侯皓帮一鸣穿鞋,低声说:“回去给你做。”
看清是侯叔叔,一鸣缩起手脚要肖卓抱,怯怯的看着不想靠近。
几天不见好像都不酷,还有胡子。
下午离开医院,肖卓裹住儿子看侯皓还没来直接打的离开。
实际对方去拿猫崽了,留的号码是他的,上午收到短信想着讨一鸣开心立马就去了,到医院看人已经离开只能无奈苦笑,这几天日子应该特别难过,肖卓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生病之后的一鸣特别安静,看到侯叔叔回家后低头扒手指,当听到几声猫叫才抬起头小声问:“小猫。”
侯皓真觉得他那天做错了,他不迷信,但是听到张母那句话心里还是响起警示铃。
主动低头作小,他打开白色塑料盒让一鸣看。
真的是小猫,一鸣乐了,猫崽好看了点身上也不脏了,这会猫叫声力量足多是对陌生坏境的不适应。
偷偷摸一摸,一鸣用手撑着沙发身子往前倾看,侯皓坐到沙发上将猫崽拿出来让一鸣安心大胆的摸,刚断奶的猫崽没有杀伤力,一个月后可以去打疫苗。
小猫在一鸣的抚摸下停止叫声,头顺着小手晃动模样很享受。
一鸣没养过小动物,惊喜的抱住它揉,脸上有了点笑容。
侯皓乘机搂过小孩,“一鸣,给他取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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