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欧伸手接过来,将信拆开,里边只写着一句话:安吉丽娜还活着。
“在伯格家族,私放奴隶离开是大罪,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封德说道,苍白着脸道,“我没想到突然会有人传这样的信给我,肯定是安吉丽娜派人传话出来的。”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宫欧冷声问道。
“我逃出伯格岛以后,改名换姓,一切重来,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会为自己取名封德。”封德说道,“除了她,没人能找得到我。”
“……”
时小念看着封德,说不出话来。
“那你更不应该上岛了。”苏瑶瑶站在一旁说道,“也许那个女孩一直恨着你,就是等你出现好算账,你哪有脸过来呢?”
说完,苏瑶瑶转身就跑,眼睛一直红着。
“是啊,我哪有脸过来。”封德自嘲地苦笑一声,他看向时小念,道,“但我就是来看看,就看那么一眼,只要她还活着,让我赎任何罪孽都行。”
“……”
时小念沉默。
宫欧没有女人的多愁善感,只冷漠地问道,“有没有调查这封信的来历?”
“调查了,毫无头绪。”
封德摇头。
“那就明天再说!睡觉!”宫欧冷冷地道,拉着时小念转身离开,时小念停住脚步,宫欧回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径自离开。
时小念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封德看向她,嗓音低哑得只听得出疲累,“小念,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哪怕是一个漫画家的思维都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经历,他会是这样的人吧。
连苏瑶瑶一个陌生人都看不下去了,何况是时小念,她一直那么敬重他。
时小念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封德,轻声问道,“义父,你真的把她丢下了吗?真的没有回去找过?”
“……”
封德沉默地站在那里。
“你一定回去过,对么?你不是那样一走了之的人,绝对不是。”时小念说道,如果真是像他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为什么将一块这么老的怀表带在身上带那么久,坏了也不肯换一个新的。
这个怀表肯定是属于他和那个安吉丽娜的。
封德看着她,道,“回去过又如何?事实上我还是抛弃了她,我把生病的母亲放在安顿的地方,我偷偷回到岛上去找她,就看到他们将她埋葬了。”
“……”
时小念惊诧地听着。
“然后,我就走了。”封德说道,手紧紧握着怀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时小念走到他面前,忍不住问道,“义父,你爱过她吗?”
“我不知道。”封德说道,垂着头,“我只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秒,我都在担惊受怕她会背叛我,会不让我出岛;我只知道,带母亲逃离岛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痛快;我只知道,我后来认识再多的女人还是会在半夜惊醒,满头大汗地梦起我曾害死过一个女人。”
对安吉丽娜的靠近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利用去的,所以到最后,义父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的感情了。
时小念在他身旁坐下来。
“小念,我做了几十年的噩梦,梦里只有一个场景,就是他们将她埋葬,那些泥土在我眼前飞着,我怎么忘都忘不了。”封德说道,“如果她真的活着,那就好了。”
“你相信她还活着?”
“那封信就是放在我们的约定之地,我不知道放了有多久,我去的时候信上全是灰尘,除了她没人知道那里。”封德说道。
“……”
“我以前和她说过,如果她想通了要逃出来,就到我制定的逃跑路线之地找我,我会在那里一直等着她。”封德说道,“我都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真心还是虚伪,我明知道她不可能放下那么多的家人跟我走。我明知道,我一逃,她只剩下死路一条。”
“义父,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背负着愧疚生活着。”时小念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竟然藏着一件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觉得义父无所不能,什么都会,是个最完美的男人。”
“现在发现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浑蛋。”封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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