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了?
时小念咬唇,再三思考,难道是她和伊妮德或是宫欧谈的时候被他偷听到了?那他这些天的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不是因为伊妮德**,而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存在,父母从来没有当他重要过。
她抬眸,对上宫欧的视线,时小念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他自己很担心。
宫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时小念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抬头往三楼望去。
比特站在那里,任由大家拍摄着,他笑着,笑得那么无谓,“你们见过父亲一次次侮辱孩子是为了让离开的母亲动容,是为了让母亲回归吗?你们见过母亲不回归就是为了父亲高高在上的地位稳固如山吗?”
“……”
“这孩子看着母亲一次次**,就是为了保全父亲,可孩子被虐待得人格偏差,被排挤得无处容身的时候,她不曾回过头。”
“……”
“这孩子很幸运,他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伟大到连孩子在他们眼里是连狗都不如。”比特又笑了,笑得很大声。
笑声在音响里传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说到这里,很多媒体已经猜到比特讲述的就是自己的故事,纷纷开始在手机或平板电脑上码字,准备第一时间交出新闻。
时小念听得心疼,她往二楼上望去,只见没有自由的伊妮德站在那里,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那动作时小念分析不出来是羞愧还是难过。
“你到底还想讲到什么时候?别胡闹,给我下来!”乔治终于忍不住,拿起会桌上的麦克风厉声说道。
比特连看他都没看一眼,继续站在那里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世界上只有一种职业不需要学习、考试就可以获得工作资格的,那就是父母。”
是宫欧说过的话。
透析这句话,每个字都听着分外悲凉。
全场鸦雀无声。
比特站在3层之上,手拍了拍面前的栏杆,然后站直身体,调整着身上的麦克风,低头望着所有人,一字一字道,“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不仅从出生就是个多余的存在,还是个怎么维系都维系不了你们伟大爱情的无用工具,我对不起你们。”
时小念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这是要将乔治的嘴脸公布于天下么,只是报复吗?为什么她这么不安。
这话一出,她听到身后有记者在窃窃私语。
“说的真是乔治。”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皮毛,据说他不是乔治妻子所生,一向被乔治看不起,很可怜的一个孩子。”
“那他说的母亲是谁啊?”
“不知道,但听起来他这些年受的苦很多,看来不是生在大家族就过得好啊,赶紧写下来吧,这次兰开斯特真是给了全世界两个大料。”
时小念只能听着,阻止不了他们。
“我对不起你们,我活了16年都没能成为你们在一起的纽带,真是抱歉。”
比特还在楼上说着话,声音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充斥着恨意,“我也憎恨你们,恨到真想杀了你们,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受你们的摆布?凭什么一次次侮辱我,凭什么一次次放弃我?凭什么生下我却对我一点爱都没有?啊,对了,我是你们生的,不是你们,我连恨你们的机会都不会有。可我要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用?”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16岁的少年说到杀父母,怎么都是震惊的。
时小念呆呆地睁大眼睛,整个人越来越慌,一只眼睛突然跳动起来,她忍不住冲到会桌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一个麦克风,打断比特的话。
“比特,你还有我。”时小念不知道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刻她只想把比特拉到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比特在自己身边一切就好了。
她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些什么。
比特站在三楼,朝她看过来,距离太远,时小念望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用力地握住麦克风,声音有些微颤地说道,“你还有宫欧,有小南瓜,宫曜和宫葵一直在期待见到你呢,他们画了很多画要送给你做见面礼。”
闻言,比特站在那里沉默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比特才慢慢开口,“我怕我不能跟你们回去了……”
“为什么?”
时小念问道,声音泄露出担忧和恐惧。
“因为我真的很恨。”比特说道,“每个夜晚,我都会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拿把刀把我的母亲给杀了。”
“……”
时小念咬唇,害怕地望着站得极高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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