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菊池大惊失色,却不肯承认,只嘲讽地盯着兰芽:“我怎会为司夜染死?我是想要让他死才对!”
兰芽摇头:“你不承认也罢,你想死也行——我干脆直接将你交给仇夜雨,或者,交给皇上。到时候紫府和皇上自然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纵然你宁死不屈,却也难免叫紫府和皇上因你而将大人与倭寇联想到一处去。到时,你说与不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果然存心要害大人!”菊池闻言怒吼。
兰芽闻言就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窠。
菊池自知失言,一改温婉花颜,狠狠瞪住兰芽。
兰芽笑够了,轻轻掸了掸衣袖:“瞧,你方才那一句话已经泄尽了你的底:菊池,你就是大人的人;且,你是恨我的人。燔”
兰芽抬头,散淡地瞧着牢房棚顶:“我知道,大人的手下遍及天下,绝非我眼前能识的这些;我还知道,大人手下有许多人早已恨极了我,恨不能将我除了,以免为害大人。菊池,你就是当中之一。”
菊池负隅顽抗,冷斥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兰芽便嗤声一笑:“菊池,咱们话已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你再装傻,还有意思么?”
菊池咬牙:“你到底要怎么样?”
兰芽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菊池是你的姓氏,你还该有名字。”
菊池冷冷讥笑:“我不会告诉你的。死也不会告诉你!”
兰芽悠然起身,转了转折扇:“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回头去问大人好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以为能要挟得了我?”
菊池恨恨:“大人不会告诉你的!”
兰芽便笑了,躬身下来盯着她:“那咱们打赌啊?倘若他告诉我了,便是你输,你便得将你经历之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我。敢不敢赌?”
“谁与你赌!”菊池满面红紫,双眼怒睁。
兰芽将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拍:“瞧,你都不敢跟我赌。这便说明纵然你们心下恨我,却也明白我在大人心中的位置,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嘴上用的语气虽则是俏皮话,可是她心下并非毫无唏嘘。
若不是司夜染将她放在心上,摆在身边……她早已明里暗里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曾欠下她满门三十多条性命,可是她竟然不敢算,他一共曾救过她多少回……一命抵一命,他们之间的债,算到今日,还剩几多?
菊池见她说着说着失了神,心下便更是堵塞难言,她便低声冷笑:“兰公子你休得狂妄!大人的大业不是大人一人的,更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人共襄之举。江山与美人,虽则会叫大人为难,但是却不会叫大人永远为难——他总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兰芽眯紧眼睛,倏然伸手,捏住菊池下颌:“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菊池便扳回一局,得意而笑:“大人既然还从未曾告诉过你,那便证明你在大人心中并没有多么重要!”
兰芽轻哼:“算了,这句话我早听过了。初时是能刺我心痛,可是听久了便麻木,倒一点都不痛了。”
菊池眯起眼来瞧兰芽。明明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纵然穿着男装,却仍能瞧出没有半点缚鸡之力……可是她怎么能说得出这样坚强的话来?
菊池便不甘心,低声喝问:“你究竟是如何瞧出来的?”
兰芽轻叹一声,对坐下,将酒杯硬塞进菊池手里去,她自己也满了一杯,伸手捏住菊池手腕,强迫着碰了下杯。她自顾仰头喝了,才眯眼瞧着菊池:“……首先,我心下便不觉着是你干的。”
“什么?”菊池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便怒道:“你既然不觉着是我干的,还捉拿我下了大狱!”
兰芽歪歪头:“我虽则怀疑,却无实证,若不拿你下狱,一旦我猜错了呢,岂不是枉纵了凶犯去?”
兰芽说着强迫菊池将酒也喝了,才道:“再说不捉你进来,又如何能叫你称心?你既然笃定了要为大人赴死,不来一回倒对不住你。”
菊池便冷笑:“如此说来,你倒是信了我的话了?你就不怕,是我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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