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回了灵济宫,巧的很,司夜染果然没在宫里。
多亏兰芽之前已是想明白了,那去偷偷与藏花私会的人是小宁王而不是大人,这才没作深究,躺下睡了。
她不知道,这个晚上司夜染进了宫,去了内书库。
吉祥受了廷杖,这第一个晚上是最难熬的。她正哀哀哭得伤心,没成想房门一开,是司夜染走了进来。
吉祥便忍不住惊喜,连疼也忘了,伸手向司夜染:“你也听说了我受刑了是不是?所以你才特地进宫来瞧我。拗”
“是。”
司夜染在榻边坐下来,打开带来的药箱:“宫里的宫女病了伤了,也没个叫太医诊治。你虽说是个女官,却也是最低的女太史,所以便只能靠自己熬过去。熬得过去便好了,熬不过去就只能送进敬乐堂去等死。所以我今晚必定要来瞧你。跖”
他的语气平淡,可是至少那话里还是有着关切的吧?于是吉祥忍不住一颗心甜甜苦苦,至少觉得好受些了。
司夜染用酒洗了手,道一声“得罪”。
吉祥也有些紧张,手臂抱住枕头,将脸儿藏进了臂弯:“我迟早都是你的人,又哪里有什么得罪。”这般说着,俏脸已经羞红了起来。
司夜染倒没什么,便坐下去,伸手小心将她被子掀开。
她腰以下,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衬裤都被打烂了,被血跟伤口粘连在一起。
司夜染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忍耐些。”说罢便将酒葫芦取过来,朝她那处泼洒了过去。布料遇着酒水,略有些濡湿了,方便剥离开来;可是那翻卷起来的皮肉遇见酒,却疼入心肺。吉祥便一声惨叫,不过都被她死死地将叫声吞在了臂弯里。
司夜染手指清凉而灵巧,一点一点挑开她皮肉上的布料,这个过程疼痛,又叫她心下甜蜜。毕竟是这少女最隐秘的部位啊,纵然狼狈了些,却幸好是在心上人的眼前第一次展开……如此想来,老天待她也算不薄。
司夜染却全无任何绮思遐想,手法娴熟,不多时便已将布料清除,然后涂药、裹伤,一气呵成。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便将被子替她拉好,回头净手。
吉祥满意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歪着头瞧着他笑:“想起小时候我替你裹伤了。那时候你身子好弱啊,在我们大藤峡饮食都不习惯,于是苍白消瘦得就像是个纸片人。我爹都担心,怕你养不大。”
那些时光……终究还是美好的。
司夜染便垂下头去嗯了一声:“我能长这么大,能走到今天,都是大藤峡父老的功劳。”
吉祥便娇羞嗔怪:“那我呢?”
司夜染凤目清清淡淡从她面上掠过,便也点头:“你也一样。”
“只是一样么?”许是因为受伤了,小女孩子的心性儿便自然流转,吉祥便伸手一把捉住司夜染的手臂:“我总该说我跟他们都不一样。你该说,我的功劳最重才是~”
司夜染任由她捉着手臂,面上依旧清淡,不置可否。
吉祥只得讪讪松了手,小小嗔怪:“你这人,性子怎么总是这么清冷?小时候就跟一块小冰蛋儿似的,长大了却又成了大冰山。我知道你是心里仇恨太多,欢喜不起来,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今天……我受伤了呢。你给我裹了伤,难道不能再逗我开开心么?你不知道,人家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如果不是当年为了你……我还是好端端的大藤峡公主,又怎么会进宫来遭这样的罪?”
司夜染便忍不住皱眉:“你受了伤该养着。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三日之后我会再来给你换药。”
吉祥如何肯放,便不顾自己下头疼,伸手一把死死拽住司夜染:“你好容易来一趟,我不准你走!”
司夜染便坐回来:“那陪你说说话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两人说着说着,吉祥便忍不住诉苦:“你知不知道,竟然是你那兰少监设计害我!我不会这么忍下这口气,你得帮我惩治她这一回。否则她将来还不定要怎么蹬鼻子上脸!”
司夜染却只静静地瞟着她,没做声。吉祥便急了,扭身过来使劲盯住司夜染:“你怎么不说话?你究竟什么意思?”
司夜染心平气和望过来:“她不会的。”
吉祥登时大急:“什么叫她不会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的?我跟你说的,都是她在我受刑之后,当面与我承认的!”
“怎么,难道连我这么说,你都不肯信了么?你为什么不信我,这是她亲口承认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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