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染纵身飞落悬崖,可是霹雷却带着满都海从山背处缓缓绕了大弯,走向山谷深处僻静之地的一条温泉。
温泉的水量不大,只是从山壁缝儿里细细地冒出指头粗的水柱。此时草原风雪严寒,那水纵然是温热的,可是却也流淌不远,不久蔓延而成的溪流就都被冻住了,形成一片白色蜿蜒的冰带。
也因此,温泉根本无法形成标志性的白雾。泉眼处产生的那么一点子白气,被周围环绕的山壁隔断了,外头什么都看不见。
因这暖泉地处隐秘,水流小小、流经悄悄,这股子贼性劲儿像极了老鼠。于是草原人又叫此处为“鼠儿泉”。
这“鼠儿泉”的位置也只有草原人自己才知道耘。
霹雷驮着满都海寻到了鼠儿泉,满都海也是惊讶,轻轻拍着霹雷的颈侧:“你确定,他们是落到此处来了?”
霹雷突突地打着响鼻踝。
满都海便甩蹬离鞍跳下马来,逆着泉水形成的冰带向上走,绕过四拢合围的山壁,走近了温泉的泉眼。
许是听见了动静,山洞里登时一片慌乱之声。是石块在地面滚动,被四壁回声,空空的传出来。
满都海便心下一热,厉声喝问:“谁在里面?”
终于,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满都海,我在这里。”
紧接着旁边却是一声厉声:“不许说话!”
满都海便从靴子里一把抽出剔骨尖刀,毫不迟疑走进去
山洞深处,温泉泉眼。
四周大石光润平滑,泉水温热,氤氲成白气,氤氲悠荡。
满都海缓缓看清,那白雾之中果然有两个人。
巴图蒙克坐在温泉里,兰芽则骑在他腰上,手执发簪抵住他咽喉。
两人衣衫都是半褪,兰芽更狼狈一点,身上的衣裳勉强遮住要害。长发垂落,被水汽打湿了裹在身上,挡住那两处柔峦。
满都海见状心下狠狠一痛,又是大怒:“岳兰芽,你找死!还不松开大汗!有任何事,你放手再说!”
兰芽也毫不示弱,回头厉声警告:“不许过来!再走一步,我便先要了他性命!”
此情此景,满都海也不敢疏忽,生怕兰芽鱼死网破,真的刺穿巴图蒙克的咽喉。她便缓了缓,退后一步,眯眼仔细去打量巴图蒙克。
出乎料想,巴图蒙克浑身上下并无要紧的伤。
满都海便忍不住问:“大汗,你可有伤?”
巴图蒙克盯着兰芽,缓缓道:“我没事!”
“告诉你了不准说话!”兰芽簪尖儿又深入半分:“再说话,我必定要了你的命!”
此时情境,变成了兰芽的以一对二。兰芽本无功夫,如何可能对付二人?
满都海便更加放松下来,用了蒙语与巴图蒙克说:“大汗怎么糊涂了!就算是心上的人儿,也不能容许她这么逼住你的咽喉!大汗怎么还不反抗?大汗难道忘了,你的命不止是属于你自己的,更是属于黄金家族的,属于整个草原的?!”
“心爱的女人要紧,可是大汗这一生不能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大汗不要再犹豫了,趁着司夜染还没来,赶紧先制伏了她!”
他们用的蒙语又密又急,仅懂粗浅皮毛的兰芽根本听不懂。可是凭着此时的情势,她也能大致猜到。她便又狠狠刺下簪尖儿去,回首冷笑:“满都海,若我死,我便也必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时间倒退回小宁王刚派人来草原,商议与巴图蒙克一同起兵之时。
巴图蒙克以要迎娶兰芽而拒绝了小宁王,小宁王的使者拂袖而去。
接下来探子便传来消息,说小宁王去联络了走投无路的亦思马因。
听说这个消息,帐下的白音等部将都建议巴图蒙克趁势起兵,先灭了亦思马因,然后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宁王——明知亦思马因跟巴图蒙克有杀父之仇,他却敢违背盟约与亦思马因联军,那就是公然不将大汗放在眼里。
巴图蒙克却都否决了,反倒神态轻松,极为愉快。只是那双狼一般的碧眼,若有似无地从岳兰亭面上兜了个转。
岳兰亭回到帐篷便陷入沉思,久久不肯说话。
雪姬没辙,只好搬来兰芽。
兰芽前前后后将事情零敲碎打地刺探出来,便也是一怔,跌坐在榻上。
雪姬急了:“你们兄妹两个究竟要怎么样?到底怎么了,说啊!”
兰芽面色苍白地抬眼看一眼岳兰亭。
“巴图蒙克听说前盟友小宁王背叛盟约,转而与世仇亦思马因联手,不但未恼,反而面露笑容。还下令禁止部将追击亦思马因的永谢布万户——便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雄才大略,虽说要杀亦思马因,报杀父之仇;但是他的雄心从不止于只报私仇。他此时乐得眼见亦思马因南下长城,与明军杀个你死我活。若亦思马因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