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瑜心道:若是幼瑶还在的话,应该已经是他的通房丫鬟了。在他每日回卧房的时候,她应该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边,伺候他更衣、洗漱,甜甜的唤他一声“殿下”。在情动之时,他也可以拥她入怀,然后将整个卧房染成一片旖旎春色。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在他耳边响起,已是清晨了,他又是一夜浅眠。
穆景瑜在朦胧睡意中醒来,他唤来了阿思,晨起洗漱,一如以往的每一日。
洗漱完毕,他便去上朝。还朝之后,他回了观世院,走到书房。
书房门口没了那俏丽的身影向他行礼问安,他有些不习惯。
在林幼瑶来书房当差之前,他的书房是一向不设丫鬟的。这几年的习惯,倒是一下子被林幼瑶在的那几个月颠覆了。如今,这书房也是空落落的,门口不再有那行礼问安的身影,博古架边的小桌上也不见了那个表情丰富的小脸。
丫鬟巧琳给他送来来了茶杯和一壶泡好的龙井,茶壶置于暖炉上温着。
穆景瑜挥挥手,让巧琳退下,随后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修长的五指抚上天青釉瓷杯的杯壁,轻轻端起茶杯,低下头,嗅着茶香,吹着茶末,却不没有啜上一口。
如墨幽深的眼眸看着茶杯里浮起沉下的嫩芽,心思回转。
他突然想起来,在林幼瑶回观世院当个书房丫鬟之前,曾经在东厢房脱了衣服躺在他休息的塌上。被他发现之后,叫人把她丢了出去。
这爬床,不就想做通房丫鬟,为什么后来自己真的允了她进内院,她又要逃跑呢?
穆景瑜放下茶杯,回忆起来,在幼瑶离开观世院在林子里当差的那段日子里,也是见过她几次的,不过似乎那个时候,她分明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意,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中毒倒在林子里的时候,幼瑶分明是不想救自己的,要不是自己拿出王府令牌,说不定自己死了,她也不会管的。
没有情意的时候,想爬床,有了情意,却想跑。这个……
她在爬床之前和之后,又是判若两人。之前,每日浓妆艳抹的,让他看着就难受,看她脱了衣服躺在自己榻上,他心里真是厌恶的很。可是从那以后,幼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的。
难道说,之前她是在藏拙?故意让自己厌恶的,用脱了衣服爬床来藏拙?
真的起了作用,她在林子里扫地,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怕还真是随了她的意了。
林相啊林相,你到底教导出了怎么样个女儿啊。
林相,他活着的时候,自己还只有十四五岁,不过他已经知道林相这个长着美鬃,眼睛迥然有神的长辈是大楚的股肱栋梁,心有纵横谋略,惊才艳艳。自己常见到他教导太子的学业功课,常常出入东宫。前太子妃,说起来还是他的堂嫂,端庄大气,明艳聪慧。
幼瑶是林相的幺女,这么个聪慧可爱的女儿,小时候一定是极得父母宠爱的。十岁的时候,家破人亡,她就进了端王府观世院。他当时让她做个一等丫鬟实在看在太子的份儿。这么多年林幼瑶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他觉得自己原来根本没有明白过这个比他小五岁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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