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府衙偏厅之内,卞从宗单手扶着白釉兰花的茶杯,对坐在下首的卞婵婵说道:“婵婵,世子殿下在府衙的这段时间,你安心呆在内院中,没事儿不要出来,仔细着不要冲撞了世子殿下。”
“爹爹,您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前日,不是您让我注意打扮,注意举止?还要陪吃饭陪逛园子的。还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怎么今天,就变成仔细不要冲撞了殿下?”卞婵婵端起了茶杯,打开了杯盖,她没好气的反问起来。
“今天殿下带了自己的人过来了。我估摸着,殿下这是让我们安分一点,不要有非份之想。”卞从宗好声解释道。
“爹爹,你看她一副姑娘的打扮,说不定只是个一般的丫鬟。”卞婵婵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你,也不仔细想想,”卞知府急了起来,不觉加重了语气,“一个普通的丫鬟,世子殿下至于从京城随身带着吗?还给她在书房里备了桌椅,连饭后休息,也把她一起带进厢房。”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不过是个没名分的暖床丫鬟罢了。”卞婵婵不屑道
,“殿下这样的身份,带个暖床丫环在身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婵婵,你也说了,不过是个暖床丫鬟也是这般的人物,你还想攀个名份不成?”卞从宗心中着急。
“爹,你这意思就是说我入不得殿下的眼吗?”卞婵婵将杯子啪一下,搁在桌子上,音量也拔高了几分。
“婵婵,”卞从宗拖长了音喊了一声,“爹自然觉得自家女儿是最好的,爹会给你谋划门好亲事的。”
“我不要别的好亲事。”卞婵婵嘀咕了一句,别过头。
“唉,”卞从宗一声无奈长叹。~~
午觉之后,穆景瑜和林幼瑶回到了府衙。
穆景瑜看了会册子,叫人传来了卞从宗和同知梁品昀。
“世面上的米价如何了?”穆景瑜合了手中的册子,手轻轻搭在合起的书册上。
卞从宗用余光瞥了一眼趴在小桌上的林幼瑶,躬身行了一礼:“殿下,世面上的米价又涨了一些?”
“多少了?”穆景瑜问道,威严而平静。
梁品昀上前一步:“回禀殿下,现在普通的米是四十文一升。”
穆景瑜眉心一蹙。
林幼瑶在一边心也是一跳。米价涨的那么快,与京城米价相比已经翻了两翻了。
“粮仓中的存粮情况如何?”穆景瑜沉声。
“殿下,仓库中的存粮只有水患之前的一半了,”卞从宗顿了顿,解释起来:
“自从水患以来,官粮开仓赈灾,如今已有两月有余。水患刚开始的时候,来我们江宁府的难民并不多,但是现在难民越来越多,我江宁府赈粮赈粥,所费的粮食也是越来越多了。如今仓库里的粮草,只够一个多月了。最多两个月之后,仓库之中的粮食就要用尽。到时候,我们江宁府就再也拿不出粮食赈济灾民。”
说到此,卞从宗心里也是一叹,他到这江宁府为官已有四年之久,为官风评一向不错,每年的考核也优等。楚国外放的官员五年换一任,今年已是他在江宁做知府的最后一年了,却没想到遇到严重水患,若是赈灾不利,他这仕途怕是要到头了。
卞从宗说完,迟迟不见穆景瑜回答。他抬起头,半晌,才听得穆景瑜说道:“江宁城中秩序还算井然,城南的难民区也还能控制住。卞知府,你做的不错。”
卞从宗心中一喜,连忙拱手一礼:“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穆景瑜微微抬手,轻轻一挥:“不过粮仓中的官粮一旦用尽,就无法继续赈灾施粮,难保城南那些难民不会暴动。一旦难民暴动,江宁城就会乱。江宁城是我楚国南方重镇,江宁城一乱,整个江宁府都会跟着乱,而且还会波及南方诸城。”
“殿下,今年大灾,粮食收不上来。”卞从宗说道,“现在快到中秋了。收上来的米粮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
“去世面收购,”穆景瑜道,“京里曾经给江宁下拨过银两赈灾,这笔银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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