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贯热闹,加上小皇子诞生,那热闹就更不得了了。
除了叶家人,除了姚家人,除了华恬几个,会暗地里悄悄地为一个逝去的生命而难过,帝都城内连太阳都是喜悦的。
这一年,可以算是京中最多喜事了。
郑府的郑龄,即将与太子宾客之女司徒珊完婚。
郑家乃鼎盛的二流世家,和太子宾客可谓门当户对。
不过由于过去郑龄经常与钟离彻、王绪等厮混于艺妓馆,这婚事历来不被看好,也鲜少被人提起。众人更多的,都是将戏谑的目光看向离经叛道的郑龄,心里思量着哪一日两家会退婚。
没想到,婚并没有退,反而是要完婚了。
消息传了数日,终于被丁香说到了华恬耳边。
华恬心想,先前欠着郑龄的礼物,可以借着郑龄大婚的时机送出。
但是,这也太过显眼,务必要让郑龄拿了礼物,却又不对外说出。
如此一来,只怕要以两位兄长的名誉送礼才成。
华恬在屋中思来想去,想寻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法子。
这时候林新晴上门来了,她的脸色很不好,人也瘦了一圈。自从叶瑶宁逝去之后,她每逢上门来,总是这般脸带悲怆。
华恬暗中叹息一声,将林新晴带到屋中,又命丁香上林新晴往常最爱吃的糕点。
“新晴,我知道你为瑶宁难过,可是,咱们总归要生活的。往后,如果有能力。咱们照拂叶府一二就是了。”华恬拉着林新晴的手安慰道。
林新晴抱住华恬,低声哽咽道,“白日里,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和瑶宁她们一起玩的事,到了晚上,我做梦都梦到她。从我记事起,便识得她了……我忘不掉。”
听着林新晴悲伤的话。华恬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林新晴和叶瑶宁这种感情,是她体会不到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中间或许分开过。但是感情却种下了。
“听着外头传来的喜讯,说郑家要办喜事了,我想着瑶宁,觉得心里难受透了。”林新晴又嚷嚷道。
华恬伸手拍着林新晴。却并不说话安慰。
此时此刻,林新晴更需要的。应该是倾听。
“中秋过后我就要出嫁了,可是我心中抗拒得紧。我害怕,我甚至想悄悄地离开家,逃婚去。”
“恬儿。你要好好活着,咱们都要好好活着。流朱那个傻子,原来她也是有些心思的。可我还是希望她再厉害一些,不要被人害了。”
“这世道如此叫人难过。我宁愿咱们都变成害人的坏人,而不是叫人害了的好人。”
“都说难过越来越轻,可我却越来越难过了,这几日,我甚至不想吃东西了。”
……
林新晴抱着华恬,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华恬命洛云和丁香上前帮忙将林新晴放到床上睡下,又命人好生守着林新晴,自己则招来了林新晴的丫鬟侍剑。
她担心林新晴,所以在安慰林新晴的时候,悄悄命丁香在屋中熏起安神的香,好让林新晴安稳地睡上一觉。
侍剑向华恬施了礼,便垂首立在一旁,恭敬地道,“奴婢谢过安宁郡君,小姐睡得越发的差了,幸好安宁郡君能让小姐安心睡上一觉。”
华恬微微地摇头,对侍剑道,“你坐下说话罢。……说一说,近些日子以来,新晴过得怎样。”
侍剑常常跟在林新晴身边,见多了华恬,知道她性子宽厚,便坐了下来,抹着眼泪道,
“自叶小姐去后,小姐很是心伤。不过前些日子已经开始好转了,可是这几日,她开始频频做梦,睡得比先前还差,甚至连饭也不大吃得下了。”
华恬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什么道理,明白着已经渐渐放下了,怎地又变本加厉起来?”
“奴婢亦不知,不过确是变本加厉了。约莫是前几日开始的,那时她梦见叶小姐,哭着醒过来,后来就更不好了,人渐渐瘦了下来。”
对此,华恬束手无策,若叫她炮制阴谋诡计,她自问是可以的。可是要她安慰一个心伤的人,她真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她对侍剑道,“你们注意着些新晴的身体,屋中有关于瑶宁的,都悄悄收起来罢,莫要让新晴看到。”
侍剑哭着点点头。
来仪见她难过,便上前来柔声带着她到一旁去了。
即将天黑了,华恬才将林新晴唤醒,留她吃了晚饭,又安慰了一番,才着人送她回去。
因担心林新晴太过心伤,伤了身体,过了数日,华恬下了帖子将赵秀初、简流朱和林新晴都约了出来,约到她经常和周八见面的酒楼里吃饭喝酒。
见面时,华恬见到林新晴更加瘦了,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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