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原本满心悲戚,骤然听到“养胎”二字,一下子就被震住了。
愣了好一会子,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心里那点子悲意就没了,变成不知是喜悦还是震撼。
见她还是一言不发,钟离彻不由得有些担心,抬起身来伸手去探华恬的额头,“不会是还晕着罢?”
华恬被放在自己额头上粗糙的大手拉回了神智,她眨眨眼,“你是说,我现在有孕了?”
“是啊……”钟离彻点点头,语气温柔,“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方才不是猜到了么?”
华恬一脑子混乱,我方才哪里是猜到,我是猜测我患了重病,才让你们一个个这么紧张。不过这些都是糗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难怪我最近都极累,吃得也多,但人还是瘦得厉害……”华恬低声说道。
老镇国公夫人听了,高兴得笑起来,
“这是好事,你多吃点,要什么只管说来,府里库房没有,祖母的私库也要找来给你。至于管家,你就不要理会了,我听彻悟说,你的丫鬟特别能干,交给她们就是。至于最后定夺,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干几年。”
老镇国公夫人这是真高兴,恨不得马上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人,又将一干朋友都通知遍了,好显摆一下。
当初让钟离彻迎娶华恬进门的时候,往常和她交好的虽然多数赞华恬,但未必没有小里小气心里不快的人,说什么不纳妾以后子息不昌盛。
一片好话中混有叫人心里不快的话,多少是让人觉得膈应的。
可是没想到华恬这么能生,进门没多久就传出喜讯。之后一举得男。这会子,第一胎还不满周岁,华恬这又怀了第二胎,这可真是……
老镇国公夫人自从得到华恬再度有孕的消息,便一直合不拢嘴。以前听到有人说华家做好事,所以有好报,她还不放在心上。现在。那是妥妥的当了真了。
看看华家的周媛。现在也有两个儿子了。而出于华家的华恬,现在也有二胎了。这不是做善事得了好报,是什么?
老镇国公夫人一高兴。便命人将源源不断的好物搬进华恬园子里,就差搬空了半个库房。这也就罢了,就连她自己的私库,也被她倒腾了一番。找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搬到华恬屋里。
这种殊荣,让整个镇国公府的女眷眼红不已。但是却又没有什么话说。人家华六娘能生,老夫人因为她添丁的事多有赏赐,这有什么不对?
君不见,低劣如沈丽玲。不也是靠了个儿子坐稳了正妻的位置么?后来多有闹腾,甚至得罪了华六娘,也没有被休回家里。
可想而知。老夫人心里对于子息的期待,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不过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妒忌不平的声音,也始终不绝。
二房和四房也就罢了,三房好歹也是老镇国公夫人嫡亲的,怎么就没有这个待遇?
然而不管府中人怎么说,怎么埋怨老镇国公夫人偏心,华恬是不放在心上的,老镇国公夫人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大年初一,华家那边又有喜讯传来,原来是落凤也怀了两个月身孕。
这个消息传来,让老镇国公夫人彻底相信了做善事有好报这句话。
而华恬,因为才坐胎,所以大年初一的拜年也没参加,更不用进宫去,过得还算舒心。
这个年,除了镇国公府、华府、左丞相府过得舒心,其他百官都有些乐不起来。
去年下半年频频事发,朝堂上各派斗争不断。老圣人利用这些事件,将不少人赶下来,又将不少自己信任的人推了上去。
过完了年,朝堂依然动荡不安,各派系的斗争还在继续。
钟离彻仍然留在帝都,没有去西北,估计是老圣人又有什么想法。
不过华恬对于外头的事并没有多理会,她孕吐得厉害,每次才吃下去,不一会子就又吐出来,每日用膳,简直就是为了过过嘴瘾。
她孕吐得这么厉害,急坏了钟离彻和老镇国公夫人。现在华恬是一个人吃食,管两个人吸收,吃了吐怎么能行?
为着这事,老镇国公夫人和钟离彻,往府里源源不断地请大夫,到后来连圣手孙大夫都被请来了。
然而没有用,华恬这是孕吐,谁也帮不上忙。
没有办法,老镇国公夫人只得命丫鬟们时刻准备着膳食,等华恬饿了马上就能吃上。至于吃了就吐这事,吐了就吐了罢,经常吃,总有东西下肚子的。
直到三月份,华恬的孕吐才结束。而她的饭量,开始暴增,吃得和钟离彻一样多了。
由于吃得多,她也肉眼可见地胖了起来。
钟离彻最是喜欢华恬孕期时会胖这个特点,甚至他还希望华恬一直能这么丰腴。
三月,杨太师也不知交出了什么利益,终于重新坐回太师这把椅子。而杨太师行事,也收敛了起来。
不过太师府和右相府,还是一直针锋相对,之前的血仇,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的。
而右丞相,他的日子也慢慢好过起来,最起码,属于他势力的那些官员,没有再度被一个一个地革职了。
不过由于程夫人变得有些疯癫,右相府内宅便不如过去平静了。
程云惨死,右丞相和儿子都十分伤心,但几人的伤心加起来,也敌不过程夫人。
程夫人简直有疯魔的趋势,恨不得亲自拿火把上门去将太师府灭门。右相府和太师府连续半年的政斗,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
毕竟政治家因为利益的问题,是很容易在仇人和朋友之间切换的,即便中间有血海深仇。
可有了程夫人就不一般了,她每日一哭二闹三上吊。时不时就说要去和程云作伴,时不时就提起程云惨死时浑身赤|裸,被人侮辱得惨不忍睹这些事……
任何一个男人,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家里的女人被这么侮辱。程夫人每提一次,右丞相和儿子们心里就滴血一次,怨恨一次。所以。两派的斗争就一直没停。
华恬吃着酸梅。猜测右相府和太师府会针锋相对到什么时候时,京中就出了一件大事。
极端仇恨太师府的程夫人,在去城外礼佛时。回来途径流离河,不幸落水。同去的仆人丫鬟死命相救,将人救了上来。然而程夫人在第二日一早,还是惊惧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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