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彻找到华恬,将人抱着离开现场。找了个命妇皆在的地方让她斜倚下来歇息,又找了个宫女过来,又匆匆离开。
华恬自然知道这次之事不会轻易罢休,只怕会有一场大动荡,因此目送钟离彻离开,也没有多问什么。
这里有不少命妇在,各个皆是脸色刷白,浑身发软。许多宫女忙得团团转,又是上熏香又是倒茶。
华恬左右看看,却没看到老镇国公夫人和钟离三婶。方才她回到宴会现场。并不怎么留意,不知当时老镇国公夫人是否在场。
老镇国公夫人年纪大了,钟离三婶是没见过多少事的人,这俩若在场只怕吓得够呛。
除此之外,还有赵秀初和林新晴。
她身旁的宫女有时留在她身边,有时又出去端茶进来。
一次她进来之后,一边帮华恬倒茶,一边低声道,“镇国公夫人与府上老太太当时在外头歇息,并不曾回到园中。已被镇国将军送回府。”
听毕,华恬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她去打听林新晴和赵秀初的消息。
当时她行动不便,又被那气味弄得浑身发软想吐。挺着大肚子往外移动,知道不会再有危险,就没有拉上赵秀初和林新晴一起走。
那宫女离去没多久,林新晴和赵秀初互相搀扶着过来了,她们看见华恬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华恬身边。
“恬儿你没事就好……”林新晴首先道。
“那宫女跟我们说你在此。将我们带过来的。先前挣扎着去洗漱,没来得及进来。”赵秀初说道。
华恬见两人虽然脸色难看,但没事,也放下心来。
她看着林新晴刷白的脸,一边让她们坐下,一边道,“我当时腿脚发软,后被彻悟抱过来了。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因为刺杀者是南安侯夫妇,所以她很笃定,林新晴和赵秀初不会受到牵连的。而她,则是身体受不得这些。
赵秀初惊魂未定,抖着声音道,“太可怕了……”
华恬点点头,的确是太可怕了。她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这次这种活生生血淋淋的,还是让她严重的不适。按说当年她在西北救钟离彻那次,就见过这些惨剧了。
这时宫女端来热茶,放在华恬三人跟前。这些宫女有些是守在本殿的,有些是从别的宫殿调过来的,总之没有一个见过案发现场,所以脸色倒是没多难看。
林新晴和赵秀初不约而同伸手去端起一杯茶暖手,方才那一出吓得人浑身发冷,这下亟需暖手。
三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子,闻着安神的熏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不知将我等扣在此处是为何……”林新晴低声说道。
赵秀初道,“说不准,有同谋在此……”
华恬摇摇头,“未必有同谋,不过圣人留我们在此,是为了方便查问。”
她们这些都是京中的贵妇或者名媛,根本不可能去帮南安侯夫妇做那等抄家灭族的事。老圣人自然能想到这一点,但一时不曾找到刀和匕首出现在宴会现场的原因,老圣人便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又等了一会子,便听到外头有声音响起,很快便进来一个太监,说此处的诸位夫人和小姐可以离宫了。
众人听得,当即就有人起身离开。
在这里虽然能歇着,但毕竟没有在自个府上那般自由舒心,众人才遭到惊吓,亟需回到熟悉的环境去平复心情。
华恬等人不动,此刻这么多人,若是大家赶着出去,没准会有碰撞。旁人无所谓他,她自己是孕妇,可不能那般大意。
林新晴和赵秀初见华恬没动身,便也陪着,等人差不多走光了,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
若不是因为今日大受惊吓,林新晴和赵秀初肯定扶华恬出去的,可如今这般,两人都不敢去扶华恬,而是由那宫女扶华恬出去。
在殿外,有软轿等着,三人分别上了一顶轿子。
轿子到了宫门口便停下来,华恬等人出来,谢过那宫女和抬轿的太监。
那宫女再不能相送了,叮嘱华恬小心些走路,便回去了。
赵秀初和林新晴好些了,都看向华恬,问华恬要不要扶。
华恬摇摇头,笑道,“别看我这样子,我没准还能施展轻功呢。”
赵秀初和林新晴脸上色变,同时道,“我们信你能自己走路,你可千万别施展轻功……”
华恬笑起来,和两人一起往宫外走出。
才出宫外,三人便看到自己府上的马车,于是草草作别,便往自己马车行去。
华恬没走几步,便被上前来的檀香扶着往马车走去了。
檀香低声道,“少夫人,宫门旁有个人,看着应该是一流世家崔家之人,不知怎地,见了少夫人出来,便一直看着少夫人。”
华恬一愣,崔氏?华家和崔氏并无关系,怎地却有人看她?
借着上马车的时机,她偷偷看了过去,见是一个青年公子并一个小厮、一个中年娘子。
那青年公子的轮廓有些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何时见过。
等上了马车,高头大马踏踏而行,她才忽然记起,约莫是十岁那年,她见过那个青年公子。当时那公子还是个少年,很是高高在上。
那时候,那尚年少的青年公子在听到有人问他是否来求娶她时,说了一句,“宁娶大家婢,莫娶小家女”。
想不到,多年以后,会在这里遇见。
不过彼此没有交集,也不知他看自己到底为何。方才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她也已经看清,那青年公子目光清澈,并无有什么龌蹉心思。
“或许是概叹一番罢了。”华恬叹息一声,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在宫门口的崔家公子叹道,“展博先生果然厉害,教出来的华家三兄妹,都不是普通人。”
“照老奴说,是华家的人非常人才是。拜在名士门下的不少,可如此出类拔萃,还都是出自一族的,世间只此一例。”那郝妈妈叹道。
小厮却叹道,“果真是今非昔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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