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节,这太监哪里还敢不去?只好涎着脸,又求和丁一同往,要不然的话,到时丁一再上个折子,就说他贪生怕死,不思为君父效力,他可不是外朝的文武啊,他是内廷中官,不用经审讯,罪名都不用捏造,皇帝不爽拖下去就打死了啊!
于是这位宣旨太监,也就只好咬牙扮出一副壮烈激昂的神色,只是一出了营,就苦苦哀求着他身边那位体型壮硕的大汉:“这位小哥,求你偷偷放咱家走吧!反正丁制军在前面也不知道……这里有二百两钱庄的凭票,只要是山西的商号,尽可支取!”
那壮汉舔了舔舌头,接过那银票,解开身上军袋的扣子,小心放入贴身的内袋,却对那太监说道:“二百两,这干系太大了啊,公公,这事到时制军要是信也罢了,要是不信,咱可就麻烦大了!公公也别当咱肥球个子大,脑子就不好用了,要给怎么也得给多一点……”
宣旨太监倒是没有迟疑的,这跟着往木邦去,那就是作死一条道,多少钱也买不得自己性命啊!马上便从袖袋里又摸出两张票据,塞到那壮汉手里:“这里是七十两黄金票据,只要是广东会馆,便能全额竞换出来,绝不会要火耗折损!”
肥球身高体壮,骑在那矮马上颇有点滑稽,他此时又摸着头盔,傻笑着道:“公公,看来你是无时无刻做着跑路的念想么?大明两京十三布政使司里,你怕是哪个地头都能提得出银子啊!这手委实太过利害!”
“小哥别讥笑咱家了,这宫里的人,出来替爷爷办差,沿途走来,官吏送的程仪,总不能不收吧?要是拒之门外,也教人家一片热心空付了,倒显得咱家拿着架子不近人情一般,是吧?朋友往来,这程仪本就是和红白事随喜一般,常有的事嘛……”宣旨太监为了脱身,耐着性子和这肥球聊了起来,跟丁一启程,然后半路脱身,跟在大营里就不随行硬扛,这是两回事。只要陪着出行了,事后大可以说是半途中迷了路,飞将军李广都迷过路,凭啥人家一个太监就不许迷路了?要是丁一这三百来人全死绝了,他还能报上去:力战得脱!
甚至还能扯出是丁一教他先撤的,反正人死绝了,也不会有谁出来跟他对质。
至于会不会死绝?这是个问题吗?以三百多人,去对搞一府之地,这有悬念吗?
肥球哼哼哈哈把票据收了起来,但却扔捉着这太监的马缰,却对他说道:“边上许多兄弟看着,光天化日,要不你往我脑门来一下,然后我惨叫一声掉下马去,你趁乱逃跑好了!如何?肥球收了你的钱,必就要帮公公做事的!”
宣旨太监看着周围队列齐整的警卫营,不禁苦笑起来:自己怎么就找了个憨货来谈!
不过事已至此,想多也是无益的,只好对肥球说道:“你也知道光天化日,咱家要是给你来上一下,边上军士不马上就把咱家拿下,送到总宪面前了么?不如这样,咱家内急,你押送咱家去小解,到路边林内,再放咱家离开,到时咱家给你来上一下,以便你好交代一些。”
“公公脑瓜子就是好使!”说着肥球冲他伸起大拇指,又侧过身子去,不知道和边上的军士说了几句什么,回过头来对宣旨太监说道,“公公,他们看见你给俺的好处了,说是若要去解手,也得给他们分些好处才成。”
这太监下来宣旨的,又不是钱庄请他来吸储还是做推广,哪有许多的票据留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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