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面,作很少有人能抗拒凭白得到几支千人队的诱惑,尽管陈三带来影响也先征召的,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任谁都知道,部落里怎么也还得有三五百人。二支千人队,能征善战的两支千人队,在这几年里,从无败绩的两支千人队。
“他请我过去,不是想投靠我,就是实着撑不住,控制不了场面,所以想让我过去,以免还没病死就先被手下干掉。”阿剌知院的年纪和也先差不多,但他的眼睛,仍如苍鹰一般的锐利,他质问着跟随自己出征的儿子,“他能对我做什么?你说呢?杀死我?然后在十万铁骑之中逃遁?就算他逃得了,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太师会放过他吗?”
如果阿剌知院在都音部落的军队里遇刺,那么也先肯定会找都音部落算帐,这不是为了给阿剌知院复仇,而是没有人可以这样,公然抽草原枭雄的脸,如果都音部落可以干掉阿剌知院而仍存在着,那么也先在草原上,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他的儿子摇了摇头,却忧心重重,他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但心头总觉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阿剌知院总归是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人,他有绝对的信心去面对这样的邀请:“孩子,”他握着儿子的脸,对他说道,“我得去,懂吗?一头不敢接受其他狼群归附的狼王,很快就会被撕碎,因它爪牙已老!”
阿剌知院的爪牙并没有老去。他骑在马上仍然可以奔驰,甚至来到都音部落的时候,马还没有停稳。他就纵身而下,如钉子一般,稳稳落在地上:“乱什么!”他向看起有些乱糟糟的都音部落士兵吼叫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头人!”
陈三半躺在羊皮上,看上去脸色有些潮红,在他帐篷里,几个百夫长互相的敌视。张弓拔弩的氛围,暴露无遗。当阿剌知院走进来的时候。陈三脸上露出了喜色,开口道:“知院,竟劳你过来,着实是……”
“怎么样了?”阿剌知院弯下腰。摸了一下陈三的额头,宽慰他道,“有点热了,没事,好好养伤,我一会便请喇嘛过来,帮你诵诵经,心静了,这邪火便退下了。”却又回头对跟在身边的儿子说道。“把你帐里那两个婆娘送过来,给这小子去去火,行军日久。说不定,就是太久没办事,憋出来的!哈哈哈!”他说着,轻轻拍打着陈三的肩膀,而后者感激地握住了阿剌知院的手,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就这样。阿剌知院没多说一句话,就起身出了帐篷。他到了,表示了对陈三的关心,这就足够了,这就是一种态度,一种支持,只是那些百夫长不是瞎的,至少他们不敢在陈三患病时,弄得太过。当然,本来就是在陈三命令下做出乱状的手下头领们,也早就被告知,阿剌知院来了以后,就让下面的人不要再去架闹。
这让阿剌知院感觉到惬意,他的到来,体现了自己的威严。
但就在他离开都音部落的驻地,在风雪里赶回自己的大帐的路上,他觉得身边的亲卫,贴得有些太紧,所以他放缓了马速,不耐烦地说道:“离我远些!我还没老到……”然后他就没有说话了,因为一线冰凉的气息,贴在他的后颈,就贴在他的皮肤上,但没有割破他的一点油皮,哪怕是在奔驰起伏的两匹战马之间,毫无疑问,这不是莽夫,这是高手,如此稳定的手握着那一线冰凉的刀锋,足够在他让战马加速之前,斩下他的头颅。
“你要什么?”阿剌知院体现了他作为一个草原大人物的气度,他没有去问对方是谁,因为这绝对不是仇杀,如果是仇杀,对方应该早就斩下他的脑袋,所以他问的,是对方要什么?这没有斩下的刀锋,就是为了谈判,在这一瞬间,阿剌知院就判断出了局势。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那刀锋就离开了他的脖子。
就这么消失了,如同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阿剌知院大声在风雪叫喊着自己的亲卫,但他们都表示不曾有人离得这么近,因为他们知道阿剌知院的习惯,他很介意自己的亲卫太过贴近他,正在老去的狼王,是不太愿意让他人看见自己的老态的。
于是阿剌知院搔了搔胡子,风雪之中能见度很差,或者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他也有些不太肯定了,那么,赶回自己的大帐,应该是最好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于是他们再次启程,但是过了一阵,在还没有到达阿剌知院的大帐之前,那一线冰凉,再次贴在了他的后颈。
“你要什么?”他再一次这么问道,没有慌张,也没有惊措失错,甚至他比第一次,更加的冷静和稳定,因为他更加确定,对方绝对不是来刺杀他的,“你尽管开口,草原上,很少有我拿不出的东西,或是办不到的事。”
于是那一线冰凉再一次消失,无影无踪,如同没有出现过。
队伍再一次停下来,而护卫再一次表示,没有人曾贴近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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