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阿勒赤歹冲着丁一咆哮,他又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我阿勒赤歹,性子便是这样,你们若是硬要留下扎兰达,便开口说,阿勒赤歹便给你们一个交代,此时不说,回营时,去与那颜说也罢,我不怪你们!”他用马鞭指着地上一抽一抽还没死透的那人,“他要为难一个好人,我看着,我认识,我自然就不答应!”
“你说得是,我是觉得没必要这般为难草原上的兄弟。”有人就表了态,其他人纷纷附和,“这事何必去说与那颜知道?捡马屎往自己脸上涂么?”更是有人指着地上那个还没死绝的人说道,“便说他在最后,不知道怎么落了马,便这模样是了。”
就是跟那重伤者一队的四个蒙古人,也纷纷道:“是,就是这样,他自个跌了下马。”
看起来,这个家伙的人缘却是极差的。
“你快去。”阿勒赤歹却就沉默起来,冲着丁一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却下意识别过头,不去望向丁一。其他人没有发现就罢了,他这心里知道丁一不对劲的,越看就越多的疑点,他只怕自己再看丁某人一眼,就会改变主意,不教他走了。
而后者却没有跃身上马,远远地便有声音传来,一队人打起火把从东北面踏雪而至:“他走不了。”丁一不是听着东北方传来的声响才没有上马,而是阿勒赤歹就这么放他走了。明早必定是会死掉的,也先可没有这些云都赤这么好糊弄过去。
但这时听着东北方的声音,丁一却就跃身上马。却对阿勒赤歹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自然无法拦住我。”边上那些阿勒赤歹的同伴却就笑了起来,要知道除了第一队云都赤,其他人,哪个敢说阿勒赤歹不是对手?其实如果阿勒赤歹不是这性子太劣,大伙都说他该入第一队的。
这时东北方那队人马就行近了,只听领头的人开口道:“锡古苏台不让他走的人。没有谁可以走得了。阿勒赤歹,你要不要试看?”来的就是第一队的云都赤。十万铁骑之中最为精锐的十个蒙古英雄。
连阿勒赤歹这样的人物,一时之间,也不敢去接话茬,他被锡古苏台打败也不是一次半次的事。他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在草原上部落之间的争斗也好,在私下的切磋比试也好,他都不是锡古苏台的对手。至于比锡古苏台更了得的兀鲁黑墨尔根,那更不必说了。
丁一听着,却朗声长笑道:“是么?你比阿傍罗刹还利害?阿傍罗刹都只敢说自己在黑夜之中无所不能啊,你倒是想留住谁就能留谁,或是回去与那颜禀上一声,说是阿傍罗刹与你是一伙的。拿下你来,便能缉得阿傍罗刹!”
那队人在十步左右勒住了马,他被丁一驳得哑口无言。却是道:“你的嘴,倒会说话,锡古苏台很好奇,若是削下你的头颅来,这张嘴,还会不会这么能说话呢?”说着他就翻身下马来。不是他觉得要以敌之长杀败敌人,才是淋漓尽致的胜利。抛弃马术上的天然优势来与丁一步战。没有别的原因,更不是执着于什么胜之不武的狗屁,而是很简单的问题:雪太厚,马都不愿意跑,也跑不动了。
别说这个渐渐走向明末小冰河的年代,就算是现代边防军兵,因为雪太厚马跑不动,只好下来拉着马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马若跑不起来,那么骑着它作战,反倒就显得笨拙了,一个能被也先记住名字的蒙古勇士,一个在历史上也先不惜用计诛杀的高手,当然出于战斗的本能,选择了下马。在他身后,其他人也纷纷下马。
丁一没有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前来,而是在锡古苏台下马之际,就提刀冲了过去。
因为对方一旦下马,抽弓搭箭的话,丁一就不得不拔枪,而一拔枪,就如同在明示着自己的位置,更何况他拿不准,阿勒赤歹身边那十多人,会不会也突然暴起发难,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将会腹背受敌。
他在奔出的时候,往身边的战马臀部拉了一刀,疼痛让那战马受惊,向前奔驰而去。
“哈哈哈!”锡古苏台看着大笑起来,对身后的同伴说道,“不要放箭。”然后他迎着丁一踏雪向前,那匹在积雪里奔得极为艰难的战马,接近锡古苏台的时候,一道寒光掠过,那马与锡古苏台擦身而过,又在雪地里跑了两步,然后跪倒在积雪之中,马头从马颈上滑落,是光滑的切口,鲜血喷洒在雪地里,让那厚重的积雪无声地消融,和它的生命一并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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