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的就是那支特混舰队,一靠岸,担架不住地往下抬,有特种大队的军士长在郭劲引领下,进入房里来,给丁一敬礼,低声报了一串伤亡数字,丁一听着面上肌肉不住地抽搐。这时万安也入得内来,脸如土色,撩起袍裾跪倒在地,叫了一声:“先生。”便低着头不敢开口。王振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手似乎受了伤,上了夹板吊在颈间,看着万安,不住地冷笑,丁一与他见了礼,问他是怎么回事。
王振瞪着万安,阴冷的话,如在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咱家土木堡惹祸了,在海外呆了这么久,也算想明白,这兵事咱家是不懂的!这厮不教咱家插手兵事,为叔也无怨言,然则,土木堡是前车之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却是刚愎自用,不以为然,罢了,如晋你自个问问你这好弟子吧!”
倒是跟在他们身后入来的杨善,看着丁一,立时扔下手上的竹篓,快跑小跑过来,一把就握着丁一的小臂,那真是泪涕皆下,泣不成声:“只用了一年,一年啊!蛮子们便打上门来了!若不是海风改了,如晋,老哥哥就见不着你啊!”杨善说起来抱着丁一,老泪纵横,那是劫后余生见着旧人,极动感情,他这土木堡几十万大军和民夫全没,都能全须全尾跑回来的人,能把他吓成这样,也真真是不容易。
丁一也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分说,只是冲着曹吉祥使了个眼色,示意把这老顽童扶下去休息,谁知曹吉祥伸手去扶他,杨善一下就把他甩开,冲着丁一说道:“如晋!我是找到了,找到了!”说着提起那竹篓,献宝一样地递给丁一。
开始丁一有点不以为意,但当杨善扒开那竹篓下方的泥土,丁一就愣住了。他认得那东西,这不就是发了芽的白薯块么!那边上还有好几块,都是有着根系的,丁一不禁一下子扯起杨善:“橡胶呢?橡胶啊!有橡胶的话,我们就可以很方便地解决封闭的问题了!”
杨善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又取了手帕拭去鼻涕,尽管双眼还有些发红。但他却已恢复了常态,毕竟是历经数朝的人物。也就是刚才激动,不至于哭哭啼啼弄得怨妇一样:“橡胶?你丁如晋有本事给我找个三两年,老哥哥指不准就真能给你找到橡胶!现在一年,一年就被那蛮夷弄得狼狈逃窜回来,当年在土木堡我都没曾这么惨过,全是你丁如晋的好招呼!你还有脸跟我提橡胶?呸!”
然后杨善就拂袖而去,留下那只装着白薯的竹篓,不带走一杯凉开水。
丁一回过神来以后,颇为有些心里不安的。这就是番薯啊,能帮着大明渡过小冰河时期的番薯啊,尽管到了后世,街边几毛一块的烤地瓜卖的就这玩意,但这篓番薯如能在华夏活下来的话,那得活下多少条人命啊!
“老哥哥!老哥哥!”丁一撩起袍裾,快步赶出门去。扯住杨善,整了整衣冠,向他一揖及地,杨某人再怎么老顽童,他找到这番薯回来,就是英雄啊。丁一甚至咬了咬牙道,“老哥哥素来风流,老曹,去城里问问,有没有愿意给老哥为妾的……”
杨善听着伸手道:“打住!如晋你就不是干这等事的人,别难为自己,也别难为老哥哥我了。”说着他拍了拍手。便对身边那两个身着军服但没佩带军衔符号的士兵说道,“这便是老夫跟你们说起的如晋,还不好生过来见礼?”
那两人脱下头上帽子,长发披洒而下,便是穿着军服,也是明眸亮齿,绝对称得上秀色可餐,却是四个肤色稍有点黑,但样貌极娇美的女郎,看着大约就是印地安血统的模样,却是行了一个华夏女子的礼仪,用着生硬的大明官话称道:“见过叔叔!”
这杨善当真公私两全,他还说道:“如何?老哥哥收了六个!结果呢?那蛮夷打过来,走得急,只带了两个走!”丁一听着无语,杨善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道:“就是你在海图上标着委内瑞拉那块,你要铁了心教老哥哥埋骨海外,就把那块打下来送我,说不得,勉为其难,老哥哥为了大明,为了苍生……”
“老哥哥,您还是快点去休息吧。”丁一截断了他的话头,硬把他塞到曹吉祥那边,“老曹,照顾好思公,思公寻得白薯回来,可当真是活人无数的万家生佛了,就凭这功绩,也值你尽心地侍候。”
曹吉祥是会来事,看着丁一眼色,便搀住杨善,吹捧起来,把他往那安排好的住所里带。
丁一是抹了一额汗,杨善这节算应付过去,不过特混舰队到底怎么回事,他还得入内去问万安等人。
“说吧。”丁一接过文胖子递来的茶杯,脸无表情地望着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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