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笑道:“新姑爷吩咐等一等再妆扮。”
话还未落,就见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一人,还有些气喘,手中端着样物事,走到面前的样子有些凶狠,将物事往桌上一搁,声音愤然:“大婚之日还有这等雅兴亲去厨房煮一碗长寿面,这新郎官做的!啧啧,还真是悠闲。快吃吧,新娘子,我从皇宫飞奔而来就为送这碗面给你,还热的。”
愤愤然的人一脸书生气,名字叫做袁靖。
苏浅眸光落在那碗面上,一动不动,声音沉静:“月隐,打赏。”
月隐递上一个红彤彤的红包,袁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寿星长命百岁,新娘子大喜。”
是了,那个人将她的大婚和生日放在了一起,说每年都要给她庆祝,不要再错过了。她拿起筷子,静静地吃面,看上去不甚快,一碗面却很快见了底。
“莲儿,快些给我梳妆。月隐,嫁衣呢?得先穿嫁衣吧?喜娘,还有什么事要做?快些的!”
苏浅将筷子放下,边漱口边一叠声地吩咐起来。
看见袁靖还在椅子上坐着,瞪他:“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坐着?还不快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礼仪都准备好了么?”
袁靖抖了抖。没见过新娘子这么急嫁的。深怕这大好的日子里被某人惩治,袁靖抖着腿往外跑。
“我爹和我娘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过来?”又是一声催促。
是的,她很急嫁。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那个为她一大早就起床做长寿面的人。二十三载,前世今生,没有哪一碗面比这个更好吃,也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这般动情,也再没有哪一个人,能像他那般牵扯她的心,令她再没有自我。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拥挤忙碌起来。
袁靖去而复返,站在门口两股战战:“那个,贵国皇帝让我转告,不必着急,慢慢来,十余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刻,要注意身体,晚上还要洞房呢。”
滚蛋!一只什么东西飞向了门口。
门口的人伸手接住,是一枚红枣。抛向空中,张口接住,摇晃着飘走了。好吧,最后一句是自己加的,纯属找抽。
月隐托出凤冠霞帔,苏浅望着,眸子一亮再亮。
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心思,将嫁衣设计成这样。云朵一样的轻纱,似被天边的云霞染成,红得扎眼。一片流霞中缀以闪闪繁星,是莹润的暖玉石。蓬松的褶裙刚好能遮住她西瓜般的肚子。
这根本就是婚纱嘛。
只是颜色忒潋滟了些。
只是忒华贵了些。
“穿上穿上。”她迫不及待。
“我来吧。”温婉的声音响起,是她的娘亲来了。
“正该是娘亲给女儿穿嫁衣。”苏浅笑得一点羞意也无。她娘亲抖开美极的婚纱,极尽温柔又仔细地给她往身上穿,边穿边笑:“小陌的心思果然是周到,这样的嫁衣娘亲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漂亮。”
“你女儿挑人的眼光,自然是差不了的。话说,人家的娘亲嫁女儿都哭得泪流满面,你却笑颜如花,真怀疑你是我亲亲的娘亲吗?”苏浅不停叨咕,借此掩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她的娘亲楚宁依然笑得嫣然:“我若是哭得泪流满面,你能饶过我这把老骨头?娘亲一辈子病病歪歪,可禁不起你折腾。”
苏浅扑哧一笑:“算你识相。”
昨日母女两个该叙的情意全叙了,今日并无什么可嘱咐的了,楚宁还是微湿了眼眶:“过了今天,就是大人了,小陌为了今日娶你,十余年不得安枕,筹划至今,抛家弃国,就在昨日还对他的亲姑姑动了手,记得嫁过去要对他好一点,才不枉他这些年的付出。”
苏浅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以前不信,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她娘亲嗔怒地拍了拍她的肩。“快去镜子前照一照好不好看。”
尚未梳妆,不过是穿了件嫁衣,一屋子的人已经移不开眼。苏浅走到穿衣镜前,对镜自照。
恍如天边流霞,又似瑶池仙子,自己先就被晃了一晃。这样的女子,应该是衬得起那个如画一般的人儿的吧。
“快给我梳妆。”她急急地坐到梳妆台前,她娘亲好笑道:“也没见过这么急嫁的女孩儿家,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么?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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