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老夫过去,”谢太师颤声命两个小厮道。
“拦……”楼子规下令要拦。
宁小药抬起沾了血的手,冲楼子规摇了摇。
两个小厮走得飞快,转眼间就将谢太师抬到了灯台前。
宁小药站起了身,还没等她跟谢太师说话呢,这位就被楼子规拉到了身前。楼子规自己的手不知道被血染过几千几万回了,但看着宁姑娘的手被血染得通红,楼督师就是看得心慌,就是觉得这姑娘的手不应该是这样的。
楼子规拿了随身带的巾帕,替宁小药擦手上的血,至于王氏夫人的事,楼子规竟然暂时没去想。(喂喂,督师你这样也行吗?)
太师府的众人跟着谢太师涌到了半人高的灯台前。
王氏夫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的鲜血,头下还汪着一大滩血迹,血渗进泥土里,原本深黄色的泥土变成了黑色。
“王氏?”谢太师颤声道。
正被楼子规抓着手擦血的宁小药,听见谢太师这声喊,整个人就炸毛了,这老头儿这个时候玩什么深情?!
“夫人啊!”一个伺候王氏夫人的婆子突然就跪倒在王氏夫人的跟前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夫人,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夫人啊!”
随着大哭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庭院里响起了哭声一片。几个谢家小姐更是哭得几乎晕厥,祖母是为谁死的,她们心里都明白。
宁小药往谢朵莹那里看了一眼,孤身一人跪在绣楼前的谢五小姐,看得宁小药有些心酸,从谢五小姐在老太太生前生后待遇上的变化,就可以看出靠山的重要性了。(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圣上,”护国公在后面喊宁小药。
“啊?”宁小药扭头看护国公。
护国公拿手指了指谢太师,被谢太师这么双眼带泪地怒视着,圣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护国公再次确认,当今圣上是个神奇的人。
宁小药看向了谢太师,只一眼,宁小药就又把头扭开了,这位现在的形象没法看,太师好像肿得更厉害了,头脚一样粗,这还是人类了吗?
谢太师只当宁小药扭头,回避自己视线的举动是心虚,太师冲宁小药道:“圣上,您还想要臣府中何人的性命?”
宁小药又看向了谢太师,说:“你别逮谁就乱咬啊,我要谁的命了?”
“夫人!”有太师府的管事婆子在这时哭嚎了一声。
“别嚎了,”宁小药冲这婆子喊。
管事婆子的声音顿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坐抬椅上的谢太师后,这个婆子继续哭喊了起来。
“不能让这婆子这么哭下去,”护国公跟宁小药急道:“她这是想给圣上栽上逼死外祖母的罪名。”
“杀了她,”楼子规干脆冲身边的龙禁卫下令道。
这个龙禁卫小哥也是个干脆人,提着刀,上前就要挥刀杀人。
“圣上!”谢太师大喊了一声,声音凄厉。
护国公看谢太师这样,突然就又有了种解气的感觉,你谢文远也终于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了。
宁小药把楼子规拉着自己的手一推,往前走了几步,在王氏夫人的“尸体”前停了下来,说:“太师,看见夫人这样了,你不急着请大夫,就顾着跟我嚷嚷,你俩夫妻感情挺深的哈。”
谢太师有成百上千句质问的话等着宁小药呢,却被宁小药这一句话说噎住了。
“跟你生儿育女,”宁小药看着脚下的王氏夫人说:“夫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哦?大房子住着,漂亮衣服穿着,生死却没人问,这样的人生有啥意义呢?”
宁小药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拨,只是,太师府的人呆呆地看着宁圣上,挑拨一个死人,又有啥意义呢?
谢太师凝神看王氏夫人,夫人脸上有血,头发也被血结成了硬块,可是谢太师没有看出王氏夫人头上的伤口在哪里。王氏是假装自尽?可若是假装的,王氏头脸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王氏能随身带着装死用的血包?谢太师的思维有些混乱了。
宁小药冲王氏夫人喊:“夫人你别睡了啊。”王氏夫人刚才那一下子,头骨都撞碎了,还能不脑震荡吗?不过宁小药算着时间,这会儿这位夫人应该醒了。
王氏夫人躺着没动。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宁小药喊。
护国公走上前,小声跟宁小药说:“圣上,还是回宫吧。”
逼死了王氏夫人,这事靠耍赖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护国公觉着为今之计,他们还是回宫之后再作打算吧,他们想不出办法,还可以把李阁老那帮子文臣找来商量啊。(国公爷,你信不信你这么干,圣上能死给你看?(╯□╰))
宁小药盯着王氏夫人看,她倒要看看这位能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护国公看自己说话圣上没反应,就扭头冲楼子规使眼色,别站着了啊,过来劝劝吧。
楼子规拧着眉头,楼督师这会儿的状态是,他相信宁小药,这姑娘的医术一向神奇,可是理智又在告诉他,王氏夫人不可能还活着,方才王氏夫人撞灯台那一下,他看见了,亲眼看见的事还能有假?
谢太师将护国公的举动,宁小药和楼子规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裴毅在着急,宁玉在想招儿,楼子规也在冥思苦想中。王氏死了,宁玉这是在拖时间,好多点时间想怎么过这一关。想清楚了这个“事实”,谢太师开口道:“去喊大理寺的人来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