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兄弟离开帝宫之后,正宫门在诸位朝臣猝不及防之下,轰然关上了。
站在李阁老的身旁,看着一脸惊怒的阁老大人,谢太师的目光发沉,低声道:“阁老,看来楼子规是不会出来了。”
李阁老自语了一句:“怎么会?”
“现在老夫暂时不用做阁老的对头了,”谢太师抚须摇头道:“楼子规就是一只会咬人,但平日里你听不见他叫的恶犬。”
“他想做什么?”李阁老问。
“拖些时间,”谢太师道:“没有圣上护着了,这个世上只有安远六州是他的生路。”
压下心头的悲怅,李阁老道:“只是回安远而已,他何至于……”
话说了一半,看着谢太师,李阁老的话戛然而止,有这人在,楼子规不可能平安离京。
“老夫绝不会放楼子规离京,”谢太师起誓一般地说道。
李阁老在此刻只感觉全身无力,单凭他,还有身后那些书生,如何力挽狂澜?
“老夫要调京营的兵马入宫,”谢太师问李阁老道:“阁老你意下如何?”
李阁老看着紧闭的宫门,没有犹豫多长时间,点了点头,跟谢太师道:“老夫要见圣上,生要见人。”
谢太师叹息一声,“但愿圣上鸿福齐天吧。”
死要见尸这句话,在没有见到圣上的尸体之前,谁也不会说出口。
陈鲁从铁佛寺赶到帝宫正门前,在来的路上,陈大将军已经听到了圣上可能遇剌驾崩的消息,见到谢太师后,陈鲁开口便问:“太师,圣上他?”
谢太师道:“你速回营去调兵,将帝宫给老夫打下来。”
陈鲁惊住了,道:“太师要攻打帝宫?”
谢太师往旁边无人的地方走。
陈鲁忙就跟在了谢太师的身后。
“圣上很有可能已经驾崩,”谢太师低声跟陈鲁交底道。
陈鲁的脸色顿时刹白。
“此事的后果老夫一力承担,”谢太师道:“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陈鲁嘴唇蠕动两下,问谢太师道:“太师,圣上真的?”
谢太师将脸一沉,“老夫岂会在这事上玩笑?”
陈鲁在京营里威风八面,在谢太师面前却只有唯唯诺诺的份,“末将明白了,”陈大将军冲谢太师点头道。
“御林军加上龙禁卫,”谢太师缓和了一下脸色,又道:“这些人本事还是有的,你有多大的把握?”
陈鲁扭头看看面前巍峨耸立的帝宫城楼,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御林军加上龙禁卫也不过万人,末将一日之内可以拿下帝宫。”
“好,”谢太师拍一下陈鲁的臂膀,道“拜托了。”
“末将这就去营里调集兵马,”陈鲁躬身冲谢太师行了一礼,转身便骑马,由几个亲兵护卫着,往京营的方向去了。
城楼上,坐在望楼里的楼子规看着陈鲁骑马走远。
站在楼子规身旁的两个乌霜铁骑的将军神情肃穆,“陈鲁一定是回京营调兵去了,”一个将军小声跟楼子规道:“督师,御林军能守住帝宫吗?”
楼子规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只要裴氏兄弟下手够快,这仗就打不起来。
小半盏茶的时辰之后,往京营正大营必经之路旁的一间茶舍里,一个护卫单膝跪在护国公的面前,禀道:“主子,陈鲁带着九个亲兵过来了。”
护国公点了点头,跟护卫道:“你去前面的路口,再跟弓箭手们说一声,看见陈鲁便放箭,格杀勿论。”
这个护卫应一声是,起身去路口传令去了。
护国公又点手叫过身旁的一个护卫,道:“你去营门前,跟二老爷说一声,就说我动手了。”
这个护卫忙也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
护国公站起身,将身旁桌上放着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抹一把嘴,跟身边的众部下,护卫道:“我与陈鲁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我杀陈鲁不为私仇,冲的是各为其主。我护国公府被谢文远打压多年,诸位也跟着我们裴家不得志了多年,幸得圣上赏识,我们才又有了奔头,这次诛杀陈鲁是为圣上效忠,也是我裴毅报恩的时候。”
众人听了护国公的话,沉默片刻之后,一个老部下冲护国公抱拳道:“国公爷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我等自当尽力,”屋里的其他人冲护国公异口同声道。
护国公将头一点,大步往茶舍外走去。
因为圣上遇剌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全城,皇帝就是老百姓的天,这会儿天塌了,百姓们如何不惶恐?所以京师城的大街小巷,店铺关门歇业,百姓们避入家中闭门不出,满大街的流民无家可归,便纷纷躲进了背街的小巷,一座连入夜之后都繁华喧闹的都城,这会儿在白日里,静得几乎不闻人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