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没说话,影风疯不疯的,这事轮不到他说。
“把人给影大统领送去,”裴殷将手一挥。
这个将官带着莫姨娘往院外走。
几个伺候莫姨娘的丫鬟婆子看见莫姨娘能活命了,忙就冲莫姨娘大声求救,求莫姨娘将她们也带走。
莫姨娘扭头看裴殷。
裴二爷脸上无甚表情,只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位笑还不如笑,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带上了这一丝笑,邪气到让人看着就害怕。
“走吧,”将官看着莫姨娘道:“你能活还是看在影大统领的面上,你还想着救人?”
莫姨娘痛哭着跟着将官走了。
“你们别怪我无情,”裴殷看着血泊之中的太师府众人道:“谢文远造反,按律当诛九族,谢文远活不了,你们也一样活不了,到了黄泉别急着投胎,等谢文远也到了,你们问问他,为什么他要弃了你们。”
随着最后一个太师府人被砍杀在地,院中的哭喊嚎叫声停歇了下来。
裴殷轻踩一下脚下的血水,下令道:“将府中的财物都搬去帝宫,太师府的大门贴上封条,封了。”
“那这些尸体?”有将官问。
“扔门前的路上去,”裴殷说:“让京城百姓看一眼造反的下场。”
“是,”几个将官异口同声地领命道。
一个裴殷的亲兵跑进了庭院,跑到裴殷的面前,小声禀道:“二爷,谢文远的书房里没有书信账册,连本书都没有。”
裴殷点一下头,往院门走去。
王氏夫人被兵卒推出太师府的大门,没能站稳身形,从太师府高高的台阶上滚到了地上。
街上无人,街两头站着不少人,看着王氏夫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只是不敢上前。
王氏夫人从地上爬起身,看看太师府的大门,看看街两头的人,又抬头看看天。阴天里,阳光并不剌眼,王氏夫人却流出了眼泪,脚步蹒跚地在府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在右阶下的石狮前停下了脚步。
“谢文远,”王氏夫人看着石狮低声喊了一声。
王氏夫人不明白,她怎么就落到了这班田地的?出身世族,嫁入世族,生了三个儿子,养出了一个当了太后的女儿,还有一个当皇帝的外孙,怎么最后,她会如丧家犬一般,一个人站在家门外?
“假的,都是假的,”王氏夫人往后退,嘴里念叨着:“黄梁一梦。”
街两旁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裴殷从太师府的大门走出。
王氏夫人一头撞在了石狮抬起按球的那只脚上,头骨断裂,血和脑浆四溅,王氏夫人倒在石狮下,当场就断了气息。
裴殷走下了台阶,走到了王氏夫人身前。
有亲兵蹲下身探一下王氏夫人的鼻息,跟裴殷禀告道:“二爷,这女人死了。”
裴殷觉得这下子圣上省事了,不用演一出苦情戏后再杀人了。
“让开,都让开!”
一队骑兵这时驱赶开站在街头的人群。
宁小药从轿中下来,看见王氏夫人的尸体就愣住了。
李阁老从另一顶轿中下来,看见王氏夫人的尸体后,紧锁了眉头。
“圣上,”裴殷冲走到跟前的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咪着眼看王氏夫人的脸,其实不看脸,看骨架,宁小药也知道这是谁,但宁小药就是不相信,王氏夫人就这么死了?
“犯妇王氏愧对圣上,于方才自尽了,”裴殷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蹲下身,摸一下王氏夫人的脸,断气了,她就是想救也没本事救了。
“太师府中还有何人?”李阁老在宁小药的身后站下,问裴殷道。
“谢氏嫡系已经不在府中,”裴殷面对李阁老的时候,能看出那么一点恭敬了,微微躬了身,跟李阁老低声道:“旁系,还有府中的下人共两百一十三人,已经全部伏诛了。”
“啥?”宁小药这会儿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就是死了,”裴殷又低头看着宁小药道。
两百多号人呢,宁小药把头一低,心口堵着,又难受了。
“诛得好,”李阁老却冲裴殷点头赞许道:“裴大人为国立了大功一件。”
“下官职责所在,不敢领功,”裴殷道。
宁小药撇一下嘴,看吧,就是这三观不同!
“圣上,”李阁老跟宁小药道:“犯妇王氏毕竟是您的外祖母,圣上还是命人将此犯妇收殓了吧,谢氏家族对圣上无情,但圣上不能做无义之人。”
宁小药看王氏夫人。
王氏夫人的眼睛是闭着的,血混着脑浆,脑组织糊了一脸,头骨断了后,脸也跟着变形,不提贵妇人这三个字了,这张脸就没什么人样儿了。
“圣上若是难受,哭一哭也好,”看宁小药蹲着不动,李阁老便又道:“这犯妇养育圣上一场,圣上……”
宁小药揉一下眼睛站了起来,不能让老爷子再往下说了,再说下去,她不哭一场可能还过不了这一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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