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孙坚不理孔伷的惊讶,自管自往下接着说道:“只是我与荀将军部皆缺粮,虽欲战而不能得。使君今既不愿进军,那就请借给我和荀将军些许粮秣罢。”
“粮?”
孔伷立刻明白了孙坚天不亮就来找他的缘故了,搞了半天,又是拿董卓遣军来犯吓唬人,又是用豪言壮语来来激孔伷出军的,却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实他是来借粮的。
孙坚前几天才刚把孔伷从郡府的后宅里赶出来,孔伷被他大大落了面子,羞愤难平,要非帐下诸将不听话,恐怕早就点兵来击他,和他火拼了,又哪里肯愿意借粮给他?
只是,虽然不愿,此时却不敢明拒。孙坚就在他眼前,如果拒绝了他,有被他领兵从郡府里赶出来的屈辱前事在,谁晓得这武夫又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孔伷说道:“我军中粮虽不多,可既然将军提起,为助将军击逆,我自当会倾仓与之。”
“那就请使君下令吧。”
“……,时辰尚早,何须着急?待天大亮了,我便召管粮的从事过来,吩咐他取粮送给将军。”
“事不宜迟,现在就请使君下令。”
“将军何其急也!”
“非是我急,是我和荀侯欲击董急。”
“这……。”
孙坚按了按腰中的剑,乜视孔伷,说道:“怎么?使君莫非是不愿?刚才的话其实是在哄我?”
“这怎么会呢?”
“那就请使君即刻下令。”
孔伷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得写了军令一道,写好,拿给孙坚看,说道:“将军该信我并非不愿了吧?”
孙坚瞥了眼,摇了摇头,说道:“使君看来还是不情愿。”
孔伷气急,说道:“我军令都写了,怎不情愿?”
“使君如情愿,就不会写小石。”
汉家的量制分大、小石,三小石约合两大石。
孔伷见孙坚要求大石,只好将前令重写,写好,递给孙坚,说道:“将军可信我的诚意了吧?”
孙坚看去,见军令上写了令出粮两万大石给孙坚和荀贞部,说道:“使君诚意还是不足啊。”
“你……。”
“我与荀将军合兵计三万余众,日用便需三百石,两万石粮仅足六十余日之食,岂会够用?”
“将军想要多少?”
“再加两万石还差不多,……索性凑个整数,五万石吧。”
孔伷心道:“你休欺我不知兵略,三万人一日怎能食尽三百石粮?”却不敢与孙坚分辨,无奈应道,“好,好。”又写了一道军令,再递给孙坚,说道,“将军请看。”
孙坚细细看了,说道:“使君确实诚意十足。”又道,“那就请府君将此令交给那管粮的从事,叫他取粮、点兵,送去我的营中罢。”
孔伷口中答应,心中想道:“我先敷衍了你过去,等你出了我的帐外,我就再传军令,叫不得运粮给你。”将军令交给那个卫士,命即刻出去传令,同时自己披衣而起,对孙坚说道,“我送将军出营。”
“出什么营?”
孔伷愕然,说道:“将军来不是借粮的么?今粮已借给将军……。”
“我起得早,尚未就食,便在这里叨扰使君一顿饭吧。”
“……。”
孙坚这一顿饭吃到下午,孔伷期间数次寻借口想要出帐,却都被他拦下,一直等到帐外祖茂进来禀报,说五万大石的粮全都已经运到了孙坚的军中,孙坚这才大笑而别。
别也就别吧,可他还不肯独与祖茂走,又硬拉着孔伷相送,出了豫州军的辕门不算,又往前行了数里,方才放了孔伷,策马驱骑,与祖茂扬长而去。
孔伷气得五窍生烟,可木已成舟,粮已运走,亦是徒呼奈何,呆立在道上,望着孙坚绝尘远去的身影,只又多了几分羞怒罢了。
孙坚没有回本营,而是直接去了荀贞营。
到得荀贞营里,孙坚兴冲冲径奔荀贞的大帐,人还未入至帐内,声音已先传入,只听得他说道:“贞之,我已从孔豫州处借来了五万大石的粮秣,这个赌,你却是输了。”随着话音,他的脚步迈入到了帐中,脸上喜色未去,抬头间,看到了帐内有几个眼熟的面孔,笑容顿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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