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议论之间,忽有斥候,从西驰马而还。
在虽然纷乱,然却有秩序的筑营区域里,这斥候很快就找到了徐荣等人,跳下马,奔之近前,向徐荣禀报,说道:“将军,郑县西出现了贼援,从长安方向而来!”
众人的讨论戛然而止。
徐荣问这斥候,说道:“贼援兵马多少?”
这斥候答道:“从旗帜数目、卷起的尘土,及其队形的长短等等各方面判断,贼援应当有三四千数,不到五千人,泰半步卒,骑兵约三四百。”
被这斥候发现的此支敌人援兵,正是李傕、郭汜派来增援郑县的那支部队。这支援兵是来相助守城的,攻城的话,骑兵用处不大,守城也是一样,所以是以步卒为主。
“应当有三四千数”,这话传到众军将的耳中,卓膺等便有人不觉面色陡变。
却徐荣,刘备、陈午三部合兵,也不过才五千步骑,郑县守卒据此前的情报探知,大概有两千来人,以徐荣三人所部的这五千兵马,便是把紧急情况下,可以临时调动上阵的民夫算上,攻城也已是不很容易;现下又来了与本部兵马人数相近的敌之援兵,这场仗恐怕就更不好打。
刘备亦是微微色动,喃喃说道:“贼援三四千人?”问道,“贼援距郑县还有多远?”
那斥候答道:“四十里上下。”
刘备面色再动,再是抑制,周围众人也能听出他话语中带出来的那点难以掩盖的惊讶,他说道:“已至郑东四十里处?怎么这么快!”
却是说了,李傕、郭汜所遣援兵距离郑县还有四十里地,而徐荣等部是刚到郑县城外,则这个斥候是怎么突然之间就跑到四十里外,并又在发现了敌援后,又奔回四十里,赶回来向荀贞等人禀报的?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些的?
原来,这斥候并非是徐荣在到达郑县后才遣派出去的,而是早就遣派出去了。
既然荀贞已经料定李傕、郭汜会增援郑县,那么在向郑县进兵的时候,徐荣又怎可能不会对长安方面有无遣派援兵此事多做注意?是以徐荣早早地就派出了数路斥候,打探长安那边的情况。这个回来禀报的斥候,是最早派出的一个。
徐荣安坐地上,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这斥候大汗淋漓,衣甲上遍布灰尘不说,眼睛里也布满血丝,昨天晚上他是通宵未眠,也确实是已经非常疲惫,应了声诺,退将下去,自去寻临时搭起的帐篷休息。
待这斥候走后,刘备、陈午以及卓膺等将皆是默不作声,齐齐把目光投注徐荣。
徐荣抚摸胡须,沉吟了片刻,顾视诸将,说道:“贼援来甚速,距郑县城只有四十里远了。至迟明天入夜前,他们就能赶到此地。汝等以为,现下我部该何以定策?”
短暂的安静后,卓膺等将再次开始议论。
和刚才全都一门心思讨论攻城不同,此时的诸将意见不一。
有说不如赶紧开始攻城的;有说贼援既然已经快至,仓促间,郑县城恐怕难下,那不如暂先放弃攻城的打算,转而进行实施荀贞所下军令中的后备方案,即:先把敌人的援兵挡住。
陈午虽不爱说话,但该说话的时候,他绝不磨磨蹭蹭,一边听着卓膺等人讨论,一边他自己亦在琢磨,待至思虑已定,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卓膺等将陆续收声。
陈午与徐荣、刘备说道:“两位将军,末将愚见,宜即刻攻城。”
刘备指了下卓膺等人,说道:“方才诸君中有人言,若是此刻仍然攻城,在贼援到前,我等只有一天多的时间,只怕城难下也,校尉却为何建议即刻攻城?备愿闻其详。”
陈午说道:“郑县县城的确颇坚,城中的守卒亦不算少,然现在贼之援兵尚且未至,而我等兵马如似天降,料现下城中之守卒不明形势,必然是军心正乱,我部若於此际,麾各部兵士,再加上可用之民夫,粗略算来,可得攻城之卒六千余,猛攻之,必一战可拔也!今既其城已克,贼援纵明日至,复何用也?”说着,站起身来,向徐荣行军礼,说道,“末将愿为先登!”
“你之此策。”
陈午问道:“敢问将军何意?”
徐荣坐在地上,说道:“我以为不可用,也不妥当。”
“末将此议如不妥,敢问将军是何意也?”问这话时,陈午的面色如铁,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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